第 30 章 “那并非胡话,全出自真心。”(第2/2 页)
这是向心觅为数不多对厨房的记忆。
这样一想,还有些嘴馋沈悟给她做的饭。向心觅拦着的胳膊有点不那么坚定了。
沈悟下了床,胸口几乎抵上她的胳膊:“不打紧的,我才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得很。”
向心觅连忙缩回手:“那......也行吧。”
沈悟起身欲走,向心觅一把拽住他外衫的袖角:“哎,等会,你把药喝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向心觅狡黠的目光,和她翘起来的嘴角,像是在说“被我抓到了吧”,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到底是转头一气把剩的半碗药喝了。
苦涩的药汁顺着舌根落进肚子,仿佛连胃里都泛起酸苦的味道,沈悟的确不喜欢喝。
但下一秒,一粒蜜饯被轻巧地塞进来,舌尖甜意缓慢地扩散,把那股酸苦味道压了下去。
回过神来时,向心觅已经把手收回去了,她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手里空空如也的纸包,抱怨:“最后一个蜜饯了。”
沈悟翘起嘴角,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唇。
两人一道去了厨房,晌午刚做过饭,案台刚被洗过,还是湿的。食材被堆在角落里,沈悟一一查看过,侧头问向心觅:“笋子炖腊肉吃不吃?”
向心觅自觉自发地找到了烧火的小板凳,乖顺地点点头。
“香椿炒鸡蛋吃不吃?”
点点头。
“软萩粑吃不吃?”
点点头,又摇摇头。
沈悟挑眉,投去疑惑的目光 。
向心觅老实地回道:“吃不完。”
他似乎没考虑这个问题,只问她:“想吃吗?”
当然想。都是春天的时令菜。笋子是今晨从山农手里买的,笋皮上还沾着山间清凉的露水,水灵灵的,香椿不知是谁家娘子摘的,掐着顶顶尖的嫩叶,满盘春色,软萩粑也是拿野菜和面粉和的,这种野菜,一年到头也只吃得上那么几天,亦是别有一番风味。
向心觅眼巴巴地瞧着,几乎能想象出都是什么滋味,但还假模假样嘴上客气:“太麻烦啦。”
可分明眼睛都舍不得错,沈悟看在眼里,眼角眉梢忍不住漫上两分笑意:“不麻烦,很快就好。”
他重新束好了头发,生起火,在灶台上忙碌起来。
向心觅坐在一边,认认真真地盯着火,听着沈悟洗菜切菜,忽然开口,恍若随口一提:“你今天早上说的话,我只当你是烧糊涂了,全不记得了。我也没生气了,真的想开了,哪有气可生的,安心吧。”
案板上有节奏地切菜上忽而一顿,向心觅没抬头,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那并非胡话,全出自真心。”
乍听平静无波中,含着一丝不宜察觉的颤抖。
向心觅不说话。
声音又继续道:“这样听来,还不如生我的气。你从不生我的气,一气就走了。”
这话着实冤枉人了,向心觅忍不住为曾经的自己辩解:“我哪是不生气,我从前不说而已,自己待着把气消了再去找你的。”
“这次呢?气总不消,所以再也不来了。”
向心觅把叉火棍一丢:“气总有个完的时候,生气也怪累的,你总让我生气,我还不能跑么。”
“那我能追吗?”声音里包含一丝期待。
她没好气地抬眼一望,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沈悟的指头被菜刀切了一个大豁口。
惨红的血流满了整个手掌,啪嗒啪嗒往下滴落在案板上,白生生的嫩笋上都沾了一片血色,沈悟却仿佛不晓得痛似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菜刀,表情平静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复。
跟话本子里的厉鬼似的。
向心觅唰地站起来,小凳子“哐当”一声四仰八叉地翻过去,她瞪他:“手伤了怎么不说!”
向心觅捏着沈悟的手,连着胳膊带人一起拎到一旁的水槽里冲伤口。
沈悟倒不挣扎,跟在她身后很乖顺地由着她冲洗伤口,也不喊痛。
只是固执地又问了一声:“那我能追吗?”
向心觅没好气:“不能!”
水都被沈悟的血染成了浅淡的粉色,向心觅看清手上的伤口,把手往他另一只手上一塞:“按好,我去叫大夫。”
背后沈悟亦步亦趋地跟着:“那怎么样才能?”
向心觅烦得很:“不许跟着我!站这!”
沈悟这才停下来,目送着向心觅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这才有心思看着手上几乎切掉半个指头的刀伤,太深了,按不住,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被血染脏了的笋,想着,向心觅还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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