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弱小是原罪

在修士仙者的世界中，人和人的差距犹如烛火与皓月，泰山泥垢之别。弱小的修士同家畜一般，没有人权，死不足惜。

有诗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一片连绵不绝的天顶山脉中，有一座不起眼的无名山。

山中清幽冷冽，寒霜铺地。难见阳光，因此荒无人烟，人迹罕至。

少年掐诀避雨，似乎惧怕一般，一滴也不肯沾染。这十年他的修为越来越高，却变得怕湿怕冷。老头子天天逼迫他吃冰魄毒丹，起初还不见什么，但随着这十年的积累，毒性越发纯厚。

而这一切，他只能忍，只因他还不是老头的对手。

叶轻寒每时每刻时刻都觉得：“这老头子应该活不久了，皮肤褶皱没有光泽，眼神涣散，整日佝偻着身体，一瘸一拐。最显而易见的是，老头吃不下任何东西了，瘦弱像一个干尸。”

可这半只脚踏入坟墓的糟老头子，却一直好端端的活了十年。

十年前，在叶轻寒无忧无虑的年纪，父慈母爱，家庭和睦，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魔鬼，毁了这一切。

这个魔鬼手段残忍，拎着叶枫的衣领，让他清晰的记住这一切，记住父母惨死的脸，记住妹妹无助的眼神，永远不要忘。

“小子，仇恨才是天才的催化剂，你可别让我再失望了。”

叶轻寒时常在噩梦中惊醒，然后一个人哭泣，他是想要报仇雪恨，可更多的是害怕，是孤独，是绝望。

这老黑头逼迫少年学习自己的一身本事。起初他很叛逆，明着不敢反抗，私下总是不认真练功，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但他的硬气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是面对的是一个魔鬼。

刚开始的几天，老黑头对少年很失望，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准备一掌拍死这个少年。

可老人的时间并不多了，病痛和心理上的的折磨无时无刻在摧残着这具腐朽的身体，随时可能死去。想到这些，老头变得无比怨毒，常常指着天咒骂，有时大哭，活脱脱是一个疯子。

叶轻寒害怕极了，趁着浓浓的夜色，选择了逃跑。

事情不出意外他被抓了回来，老头由此把一切的怨毒，痛恨都发泄给了少年。

“都怪你这个不中用的废物，害我报不了仇，我找你找了三十年，当着你的面杀你全家，你怎么这么不中用，你个孬种，废物。起来报仇啊！”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叶轻寒哪敢反抗，只有不住的哭泣。

“哈哈哈！”老头见此，不住冷笑，声音在黑夜中跌宕盘旋，在狂风呼啸下，似鬼哭狼嚎，叫人灵魂战栗。

后来的日子，这老头整日以折磨叶轻寒为乐，他把一切的不甘、痛苦、绝望、恐惧、残忍都发泄给这个“废物”少年。

不到十天的日子，十二岁的小叶轻寒自杀过无数次，可惜都没有成功。

能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鼓起勇气自杀，可见他都经历了什么，现实的残酷让他彻底绝望。

一天，老头还是心有不甘，再度把自己的绝学“冥阴诀”传给叶枫，这一次效果却出奇的好。

老头大喜之下，手段也越发残忍腹黑，每日想着各种手段折磨少年，并以此为乐。

可以说这十年，叶轻寒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恐惧之中，随着年龄的增长，亦或者是老头有意培养，渐渐的又多了仇恨。

叶轻寒找了一个机会，偷了老头子的宝剑，随手打出一个剑花，只见寒光一闪，身旁的大树应声而倒，切口光滑如镜。少年深吸一口气，好锋锐的宝剑。心想：“该动手了，要不然让这糟老头子自然死亡，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然而，老头子似乎是早已等待许久，盘坐在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上，语气阴森的说道：“动手吧！”

叶轻寒见这老头眼神锐利，面容红润，哪还有半点将死之人该有的暮气沉沉，又想起这十年的折磨与痛苦，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

“这是我用秘法魂的状态，要是错过了你再也报不了仇了。”

听到这句话，叶轻寒猛的回头，脑子里浮现出父母惨死的脸庞，和妹妹无助的眼神，以及十年来的折磨。仇恨瞬间占据了大脑，咬牙切齿道：“怕什么，顶多是一死罢了！”

“哈哈哈！今天这一切，我等了十年，才终于到了检验成果的日子。”老人满脸的期待，朗声大笑。

叶轻寒并不废话，右手运剑，打出一记“蜻蜓点水”，直刺老者的肩膀。

这蜻蜓点水是老人所传授的招式，为大家之学，并不拘泥武器，可用拳，为剑，甚至软鞭都能适用。攻守兼备，核心在于一招不中后也能全身而退。

老者冷哼一声，双手交叉，一手舞蛇，一手奔兔，快如闪电，只叫人眼花缭乱，难以应付。

这招“兔行蛇走”，本来倒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招法，可一经老人使来，却是变幻莫测，诡异无比。兔拳奔走呼号，迅如雷霆，旨在防御，蛇掌狰狞可怖，机敏鬼变，意在进攻。

叶枫左手虚拖，手腕一转，不知不觉间剑已经换在了左手上，使出一招“凌虚点空”。

原来，他的那招“蜻蜓点水”居然是虚招，半途突变为“凌虚点空”，打的就是出其不意。这是叶轻寒最迅猛的杀招，内蕴一口气，厚积薄发。角度刁钻，速度奇快。

老者显然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招，又惊又喜，赞道：“好变招，看来为了杀死我这个糟老头子，用心良苦啊！不过想要以此破了我这兔行蛇走，可是没这么容易。”

叶轻寒眼见得势，越发的凶狠，穷追猛打，丝毫不给老者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剑快过一剑。

“星光逐月”，“意醉神游”，“阴冥掌灯”，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狠过一招。

然而，老者看似如雨里灯，风前烛，坚持不久。叶轻寒正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事实上却连老者的一根汗毛也难以伤到。

叶轻寒越打越是心惊肉跳，又急又惧，面对这个终身的梦魇兼仇人。叶轻寒的内心是矛盾的，一面想不顾一切的逃跑，一面想去拼个你死我活。

如此一来，叶轻寒方寸大乱，出招变得毫无章法，越来越急。

“小子，瞧好了。”老者低喝一声。

叶轻寒听到后，下意识使出“意醉神游”去防守，与正常的手臂或者手腕挥剑不同，这招是以身御剑，随身而游，剑势极为诡异，往往能打敌人个手忙脚乱。

然而，让叶轻寒万万没想到的是，老者丝毫没有变招的动作，依旧使用“蛇行兔走”，轻而易举就突破了他的的防线。

老者笑道：“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兔拳主防，也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