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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想……撕碎她。(第2/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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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庆忙道是,不敢逗留,面对着他退了出去。

到了殿外他还是不解,主上从心底厌恶的人不多,这辛娘子很可能便是其中一个,当初辛娘子联合了朝中势力要逼死那位贵人,主上费了不少力气才平下的。当然自此之后,主上与她的关系更差了,几乎不再给她留任何面子。

过了三天之后,这谜团才被他解开。

这天好不容易雪停了,晴光艳照,地面屋檐如洗过般干净清爽,随着老鸹两声低沉叫声,求见的官员陆陆续续到了室里头陈禀司事。

到了下午,大司马辛岳和袁钟两家家主也来了,远远地便看见两家家主分别跟在大司马两侧,面带讨好地寒暄。

德庆通传之后,将人迎入室,照例奉茶之后站在了主上身后,随时听命伺候。

大司马率先打破了平静,突然以一身青色的貂蝉武弁朝服跪倒在地,涕泗横流道:“陛下自即位以来,一直不肯亲近辛家,老臣日夜担心,只怕再不能侍奉先帝一样侍奉陛下,为陛下殚精竭虑。好在老祖宗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心事看在眼里,愿意将我们的忠心讲给陛下听,这才让陛下重新接纳了小女,让她在年后入宫陪侍。”他摸了摸脸,眼眶依旧血红,嘴边的白须仍旧一颤颤的,“臣受此大恩,不胜感激,还请陛下受臣一拜。”

拓拔宪略一推辞,也就受了他的三拜九叩大礼,见他颤颤巍巍地站不起来,对德庆道:“搬张太师椅来。”

辛岳辞了几次,才感激涕零地坐下。

他一坐下,拓拔宪就说起了军中之事,“朕听闻近日军中人心浮动,总是拿汉魏之别说事,其中以平城来洛阳的几支军队为最。朕才打下南方,南北正是要合力合心之际,这等言论实在不妥。”

还没将太师椅坐暖的辛岳赶忙站了起来,“是,陛下说的是!臣会亲自和那些将领面谈,让他们顾全大局。”

拓拔宪笑道:“大司马德高望重,军中谁人不服,由你去说当然稳妥。只是朕看军中这些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行事,也是由于在大司马手底下太久,摸清了你面慈心软的本性,才没了拘束。朕看,不如换个人管管他们。”

辛岳又要跪下,“老臣有罪,没有治理好先帝留下的铁军……”

德庆早已在主上的示意下先行扶住了他,近乎强迫地让他坐到了太师椅上。

辛岳还要说什么,拓拔宪却直接说出了晋苏之名,“他在南方治兵以严,军威甚重,去军中督管想来合宜。”

辛岳像橘瓣般皱纹细布的脸微变,忙向两边的人打了个眼色。

其实不用他打眼色,袁钟两家家主已是快吓破了胆,能打下南方,他们在后方与魏军的里应外合可谓功不可没。甚至晋苏带兵退守荆州,来接走长公主和少帝时,是他们亲手将公主与少帝献了出去……他们与晋苏的仇,可谓不共戴天,只要对方或者一日,另一方便睡不安稳。

因此他们立即跪在了阶下,频频顿首道:“陛下不可!此事万万不可!那晋苏……晋苏与吴池前些日子在重光门外拥重兵,犯下了谋反罪行,不说斩首弃市,怎么能让他入军中督导?臣请陛下另择他人!”

这时辛岳也适时出来居中道:“主上,他们所言不无道理,晋苏其人尚可,治兵之术亦有,可他心怀旧宋,与我们大魏格格不入,若……”

拓拔宪直接忽视了他的话,走到袁钟两家家主面前,提起他们的女儿道:“朕忽然想起一事,两位娘子宿居兴庆宫,已有数日之久,想来人与鸟相类,倦鸟归巢,人有思家之情,两位既来了,便把她们带走罢。不过——”

他顿了顿,缓缓道:“老祖宗与朕说过,南方人才谦柔胜过北方,闺秀亦是如此,想让她们一直留在宫中。朕也想过以三夫人之礼聘之,奈何并无此缘。”

袁钟两家家主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问道:“是……位在皇后之下的三夫人?”

拓拔宪微微一笑,“客自远方而来,自然要以重礼相待,不过朕已有了贵嫔、贵人,余一个夫人而已。”

袁钟两家家主对视了眼,都想到了夫人之位只有一人可居,拓拔宪又只说以三夫人之礼聘之,那剩下的不是被逐出宫门,便是只能屈居低位了。两人各自心中一寒,方才还结成一团,忽然隔开了距离争先恐后道:“臣不反对晋苏入军中之事!”“臣唯陛下之命是从!”

拓拔宪不置可否,又问回辛岳道:“大司马觉得如何?”

自知大势已去的辛岳颓了头,哑然道:“老臣……也无异议。只望小女入宫之后,主上善待一二。”

德庆将三人送走之后,回到室,看见主上放松地仰坐在扶椅上,淡淡地看着壁上的宝剑,形容之中竟有种孤寂之色。

明明即将有几位美人要入宫了,便是含光宫,如今也供着那位主上亲封的贵嫔,更别说宫中数不尽的宫女了。这些女人都为他所有,是他的妻妾女奴,可他好像经过的陌路人,看都不看一眼。

“可要替主上取下?”德庆探着身问道。

拓拔宪摇了摇头。

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三夫人的位分时,竟在脑中闪过一个女人的脸,手掌也浮起那天握住她手腕的熟悉触感。

他不是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这样的感觉于他而言太熟悉了。

更特别的是,这非同一般的熟悉中还掺杂了某种想撕碎她的欲望,如毒液深入骨髓,令人无法自拔。

这样的沉沦之感,也只有过去的那人才给过他,让他罕见地为一个女人和老祖宗争锋相对,只为了在诞子后留下她的性命。

他无法再欺骗自己,留着她仅仅为了便于控制晋苏晋纯。

那么再留着她,就太危险了。

拓拔宪合上了深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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