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哥哥。”(第2/3 页)
两人甫一对视,拓拔绍就收到了暗示,眼珠在屋子里转了转,有了主意,跑过去将捧盒的内侍拉了过去,“老祖宗,这上头的白鹤刻得栩栩如生,和院子里那只一模一样,顶上还有颗红珠子,可好看了,您看一眼罢!”
老祖宗没看如意,懒懒地瞄了他一眼道:“人老了眼容易累,看不得这些晃眼的,眼疼。”
拓跋绍笑嘻嘻解释道:“不晃眼,是玉做的,绍儿看了还想摸摸呢。”
说着他就爬上了榻,推搡着老祖宗,像只猴儿样。
老祖宗这才扭过半个身子,很快地扫去一眼道:“宫里什么都是你的,既喜欢,就拿来玩罢。”
趁着内侍手捧漆盒走近,拓拔宪适时插进了话,“老祖宗若觉不好,孙儿再叫匠人去寻玉凿刻,白玉温润,必不教您损耗眼力。”
老祖宗这才拿正眼看他,不咸不淡道:“先看看罢,有不好再说。”
拓拔绍连忙把堪堪有手臂长的如意举到她眼下,还还贴心地将松树下那只白鹤对准了她,兴致勃勃道:“小鹤刻得很漂亮,老祖宗多看几眼,和仙鹤一样长命百岁!”
老祖宗脸上露出笑来,搂住了他小小的身子,端详了几眼,“确实不错。”又担心他举累了,赶着叫人把如意抬到一边去。
拓拔宪紧接着说了句赏,吩咐内侍将嘉赏诏送到匠人家中,一起送去的还有数枚金锭。
老祖宗道:“给你老祖母是惠而不费的东西,给外人便是如此大的手笔?晋爵位也不过是赏金锭了。”
拓拔宪笑道:“朕是借花献佛,拿他的东西替朕孝顺了老祖宗,再多嘉赏不为过。不过老祖宗说的不错,和您给朕的东西想比,朕给您的确实算得上惠而不费,也就是老祖宗才不嫌弃。绍儿——”
他忽然将拓拔绍从榻上叫了下来,父子两颇有默契地跪了下来,前后道:
“孙儿给老祖宗拜年请安。”
“曾孙给老祖宗拜年请安。”
这样的一大一小在自己眼前磕头,老祖宗仿佛回到了当初还年轻的时候。那时嗷嗷待哺的孙儿被送到她的手里,出生便没了母亲,由她亲手养到了会走路、识字、骑马,到后来能独当一面,带领将士征战沙场。
都说他是不世之君,功勋卓著,可再威风凛凛的大魏君王在她眼中,永远还是当初那个在夜里啼哭不已的婴孩,而如今,这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儿子了……
“好……好……都起来!地上凉!冻坏了可怎么办?”她擦了擦眼角,挥手叫青雉,问道,“压胜钱呢?”
青雉满脸笑意,从宫女手中接过朱盘,捧了两枚“万岁千秋、去殃除灾”的铜币奉来。
老祖宗亲手将它们交到了两人手中,口中祝福道:“新的一年,你们父子两个要身体安康、万事顺遂,不许落下半分嫌隙,知道没有?”
话是对着两人在说,拓拔绍不过七岁年纪,拓拔宪明白这是点自己呢。
于是拿了厌胜钱后,罕见地摸了摸拓拔绍的脑袋。
稚子无辜,他比谁都清楚,也从来不曾迁怒。但因为那个女人出现得太突然,他这些日子刻意避开了这个孩子。
——但现在不同了。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这个孩子会在宫中见到他的母亲。
流淌着宋国血脉的魏国太子,与她所憎恶的魏国之王,比起父子同心,也许她更乐于见到父子离心。
他不会让她如愿。
他只会让她看到这个孩子是如何继承他的皇位,成为大魏的下一任明君。
拓拔绍只觉得父皇待自己比平时温和许多,简直像变了个人,很有些不习惯,小脸微微发红。
本来就是自己做错,怄气不过是认为父皇罚得太重,见父皇竟然这样服软,再也不生气了,高高兴兴地接过压胜钱道:“谢谢老祖宗!绍儿会好好孝顺您和父皇的!”
见父子这样和谐,老祖宗满意一笑,躺得沉重的身子也轻快了很多,问来人早膳吃了没有,得知还未进膳便在小厅里摆开三张席。
饭后,拓拔绍由青雉领去了梳洗,拓拔宪扶着老祖宗,走过连廊时不经意道:“正月初九,是百姓们开始元宵烧灯的日子,若把典礼放在初九,不免喧宾夺主,搅了他们节庆兴头。”
这话明显是在说封妃之典的时间定的不好。
更有甚者,是觉得封妃之典不该办。
老祖宗顿时把脚步一停,甩开他的手,重重瞪了眼,“君令不改,这是死规矩,大魏的王打算反悔不成?不行!那个贵嫔是你自己定下的,老身从了,第二个辛女老身看着改得很好了,辛岳这些时日也很老实,该让她入宫。你一把年纪了,身边还是冷冷清清没个人,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三宫六嫔早齐全了,都说子类父,你也该像个一星半点!”
拓拔宪负手身后,不由笑道:“老祖宗还是这样风风火火,未听孙儿说完,就如此着急训孙儿一顿?”
听他口气,似乎不是要拒绝的意思,但嬉皮笑脸的,在她眼里实在也没个正形。
身后跟着的宫女们早已识时务地低下了头。
虽然如此,老祖宗还是注意到了有外人,顾忌着他的面子,淡淡道:“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拓拔宪道:“孙儿想挪到初八那日,既不喧宾夺主,又能给洛阳百姓添一份喜意,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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