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活着很难吧”(第2/2 页)
"我是在救你啊,公主。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父亲么?"曳影背着手,转过身来,只留下一个的背影。
"所言可真?"楚怀汐艰难地从床榻爬下,声音沙哑。
"自然。"
风影摇晃,月光惨淡。曳影将她带到一间四面无窗的屋子,像是柴房,又像是密室。里面只有一张草席上面是一个被白布盖住的人形轮廓。
楚怀汐想快些去掀开白布看个究竟,但步子却恐惧般如同灌铅。白布并未盖严实,尸体的左手露出一半,飞龙扳指轻易便被发现。
“父皇?”楚怀汐掀开白布,附上他惨白冰冷的脸,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仍不死心地去探他的鼻息。
疤痕上的血渍都不见了,显然是被有心清理过的。
冰冷的身体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她自顾自地呢喃:"父皇,女儿来见你了,您言江山社稷,百姓为重,需和亲换利益者,非良君。”
楚怀汐吸了口气,又缓缓道:"但女儿觉不对,君乃良君,父亦善父。您再抱抱我,好么?"
楚怀汐伏下身子向从前一般,她趴在他的胸膛上,不同的是耳畔静默极了,皇帝的心脏如同被冰封般,凸起的冰刺隔着衣物仿佛刺入了楚怀汐心尖,久久不消融。
她抱了许久,久到热泪变到冰凉,再到被风擦拭干净。
“你心悦我?”楚怀汐抬头望向曳影,冷冷的语调里夹杂着鼻音。
“什么?”曳影似是不解,此情此景下她何出此言,反问。
“变天了,如今我无权无势,空剩皮囊一副,值得帮我三次么?”楚怀汐挑明话语。
“公主冰雪聪明,才能出众,胜过一概男子”声音戛然而止,曳影轻笑一声“公主莫不是记错了,两次而已,何谈三次?”
“别装了,周洧,你敢说百解丸的事不是你的杰作。”
曳影神情中删过一丝惊讶,又被他漫不经心地敷衍过去“果然聪明,何时发现的?”
“何时发现?”楚怀汐冷哼一声,“何必如此在意,莫非你心里有鬼?”她冰冷的视线直直地穿过额前的碎发,直抵周洧的眸底。
周洧大步走向前去,半蹲在她面前,实现与她齐平,他也直直地瞅回去,二人的视线交锋。
“还是说……”楚怀汐拖着长调薄唇轻言,不紧不慢道。
周洧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打断了她的话语:“还是说什么?”
“遁名匿迹,潜伏至今,不好受吧。”楚怀汐苦笑着推开了他的手臂,手臂顺着她的力道缓缓下滑,在空中甩出弧度。
“社稷为墟,苟安一隅,你更不好受吧。”周洧回嘴,颇有意味地与她对视。
楚怀汐顿了一下,也是自己现在苟且偷生,又怎么有资格谈论别人的境地。
何况就是以此来威胁他,谁又会相信一个亡国公主说的话呢?他们只会认为,都是她的挑拨罢了。
在这步步为营的晋北,好像除了周洧,她也没有可以傍身的筹码了……
楚怀汐转过身将父皇的惨白的脸庞再次用白布遮了起来,她似乎猜透了周洧的心思,淡淡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戏谑发问“什么都行?那公主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楚怀汐起身,拍了拍素净的裙摆,恶狠狠道:“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
“且不说何事,就算真要公主去做那肮脏事,公主又如何能自保?”周洧言语轻佻,往往最能激怒人心。
他正在一步一步亲手瓦解掉楚怀汐筑起的堡垒。
周洧本没打算要到答案,他对外吹了一声口哨,两个蒙面人从门外走进,将尸体抬出。
时候不早,天色已晚,要尽快将南瑞皇帝入土为安,否则天一亮便会被发现尸体调换一事。
楚怀汐与周洧来到了一山坡上,坡顶有颗柳树,柳树的对面便是依依青山,旁边是那汩汩的溪流。
青山绿水现古木,帝王君身莫相愁。
簌簌柳叶于夜色中叹气了哀愁,像是在道别,亦像是在期待……
良久
“我会让他先我一步下黄泉。”这就是楚怀汐的答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之后他们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楚怀汐就静静地坐在柳树下,望着眼前杳茫山川,芸芸众生,一言不发。时不时地微微仰头,闪光滑落眼角。
而周洧静静地靠在柳树旁,直到听见她微弱的咳声,他腰间的特质的铃铛,轻轻摇了摇,声音清脆,传入耳畔,催人困乏。
倦意袭来,楚怀汐眼皮渐阖,就在脑袋摇摇晃晃沉下去那一刻,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
“活着很难吧。”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周洧扶好她的脑袋,躬身抱起,归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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