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安琪儿
当钟晓越气喘吁吁地赶到“安琪儿”影楼的时候，杜玉已早早地等候在那里了。
“安琪儿”影楼一幢独立结构的二层小楼，面积虽不大，但整楼镶嵌着亮银色的墙砖，一眼望去甚是抢眼；门面两侧悬挂着巨大的人物摄影作品，角度独特，用光巧妙，展示出“安琪儿”超凡脱俗的艺术水准。
刚一见面，钟晓越便禁不住埋怨道：“杜玉你发神经啊？不年不节的照什么像呀？还那么急，非要我打车来，你给报销啊？”
不等杜玉回答，钟晓越忽然又转头看到正站在角落里笑嘻嘻的乔峰，于是恍然道：“你俩不是让我来看婚纱照的吧！”
乔峰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倒是把杜玉羞得脸上飞起了红云。她跺着脚对钟晓越叫道：“你说什么呀！是我们报社要参加省级单位举办的女编风采大赛，我是来拍照片参赛的！乔峰像呆头鹅似的，一点审美观念也没有！我是信得着你才请你来给我当参谋的，你还挤兑人家！”
“哦——”钟晓越点点头，“反正乔峰也在这儿，我看你们莫不如把婚纱照也拍了，我一齐给你参谋了，省得费二遍事！”
“行行行！”乔峰点头如捣蒜，羞得杜玉狠狠拧了他一把，痛得乔峰咧嘴大叫：“袭警啦！”
很快，影楼的化妆师技术娴熟地为杜玉化好了漂亮的艺术妆。原本就很清秀的杜玉化妆后更显得唇红齿白、娇艳无比。
乔峰还是头一次近距离地领略化妆的魅力。他专注地盯着化妆师上下翻飞的巧手和杜玉越来越精致的容貌，不可思议地连连摇头。接着转过脸对钟晓越说：“要不你也描巴描巴，让我重新认识一下，不然哪天你俩一齐变了模样，让我上哪儿找去！”
钟晓越撇嘴道：“那叫化妆！还‘描巴描巴’，真老土！你可别说认识我！”
说话间，杜玉已换好了一套天蓝色的曳地长裙，清爽飘逸得令所有在场的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乔峰点头低声道：“行！我老婆！”
钟晓越哈哈大笑：“臭美吧你！”
“安琪儿”的摄影师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他五短身材、脸颊饱满红润，似乎还带着些许婴儿肥，一笑起来腮边便会露出浅浅的酒窝，乍看之下好像普通的邻家大男孩儿，只左耳上垂着的一只军刀形状的镀银耳环才令他显出几分艺术家的另类气质来。
年轻的摄影师热心地帮助杜玉摆出各种姿势，反复调试灯光和焦距，感觉满意了，就将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作出“OK”的手势。
钟晓越看到他的小手白胖白胖的，伸开的时候手指下面还会显出三个酒窝儿一样的小坑儿，忍不住捂嘴轻声笑起来。她想到这家影楼的招牌“安琪儿”莫不是因他而起的，她想象着他生出两片翅膀、光着小屁股在影楼内飞来飞去的情形，更笑得直不腰来了。
听到钟晓越的笑声，乔峰掉过头，有些奇怪地问：“怎么啦？你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啊！冯丹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钟晓越调侃道：“美色当前还能记起案子来，乔峰同志进步不小啊！”
乔峰不满道：“你真以为我今天是来陪杜玉拍照片的啊？我是有情况要来跟你通气儿的！”
见钟晓越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乔峰讪讪道：“好吧，也是陪杜玉，也是谈工作，行了吧？”
钟晓越敛起笑容，正色道：“你说！”
乔峰道：“为了尽快找到方鸿的下落，几天前，我跟谭队重又走访了冯丹入狱前所在的恒星电子公司，冯丹在那有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叫范雨晴——我们让田新明指认过，就是那个他曾经见到过的、邀请冯丹去参加她生日会的女孩儿！”
“你们之前没找过她吗？”钟晓越疑惑道。
乔峰扬了扬眉：“当然找过！但是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范雨晴并没向我们提供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们想她一定有自己的顾虑，所以这次我们反复向她阐述了这个案子的重要性，并且向她保证她的配合一定不会伤害到冯丹，她才向我们开了口。”
“范雨晴告诉我们，她和冯丹是两年前一同来到恒星电子公司的。在这之前，她们在沛洲的一家茶室工作，冯丹和方鸿就是在她们工作的茶室相识的。”
“范雨晴说，有一次，茶室的两位客人好像是事情谈得不顺利，把气撒在了当时还在做服务生的冯丹身上，非说冯丹上错了茶，要冯丹给他们赔礼道歉！偏冯丹又是个认死理儿的，说什么也不肯道歉。”
钟晓越点点头：“冯丹的性格是有些偏激的，遇到事情也不知道转圜，这一点在她和其他犯人的相处中也能看出来……后来呢？方鸿英雄救美了？”
乔峰“呵呵”一笑：“还真让你猜对了！那两个人见冯丹不肯服软，就动手摁了冯丹的头，非要她尝一口自己上的茶，老板娘去劝阻都没用！拉扯之间又打翻了一只茶盏，溅湿了那两个人的衣服，他们又要冯丹赔，不然就要扒了冯丹的衣服！”
“方鸿当时就在茶室，他走过去把冯丹护到了身后，还掏出一叠钞票塞进了其中一个人的上衣口袋。那两人还要再理论什么，却被人高马大的方鸿一把摁回到座位上……用范雨晴的话说，从那以后，冯丹的眼里和心里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
“那方鸿和冯丹是恋人吗？”钟晓越追问道。
“不！”乔峰肯定地说：“范雨晴亲口告诉我们的，冯丹确实对方鸿情有独钟，以她的性格，也会不惜代价为方鸿做任何事。但方鸿却始终只把她妹妹看待，这令冯丹一直很痛苦。”
钟晓越睁大了眼睛：“所以冯丹很可能并不是田新明口中那个与方鸿相识多年、感情深厚的‘小妹’，对么？”
乔峰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刚拍完了一组照片的杜玉欢快地向他们这边跑过来，她微微喘息着，脸上焕发着兴奋而热烈的光彩。
“他！”杜玉边跑过来边用手指着正在调试镁光灯的年轻摄影师，“他说我的状态好极了，还说我的身材一级棒，要再帮我拍套旗装……我去换衣服啦！”说着人已经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钟晓越忍住笑，学着乔峰的口气：“行！你老婆！”
乔峰一脸瞠目结舌的样子，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拔腿跟了上去：“不行，我得去看着！”
钟晓越一把扯住他：“省省吧你，还怕杜玉跟人家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