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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孩子,你是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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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没来碧云,一下车丁欢就有点蒙了,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这小城发展实在是太快了,这哪里是碧云?如此多的高楼大厦和如此宽的大街,分明就是省城的一个城区。但是,那两条清水河哪里去了?他找啊找,老是找不到。“小楼抚轻杨,两河相依偎,碧云水中荡,人在天上唱”的碧云小镇不见了。那时一下车就能见到清澈见底的小河,现在这车站显然已经搬迁到远离老城的这块地方了。倒是周围的山峰没有变,这使他放心了。他没来错地方,他有了方向感,他知道每一座山峰的具体位置,这些高大挺拔峻美的山峰每一座都好亲切,老朋友似的,他禁不住向它们打着招呼,这宽宽的河谷当然就是碧云所坐落的地方了。尽管到处都建满了贴满瓷砖或刷满涂料的有了颜色的好看的大房子,再也看不见城中的那些树木繁茂的小山丘,他还是认得这里是曾经的哪里。他顺着倾斜宽广笔直的大街走下去,他知道这样再走下去就该是清澈见底时不时漂着一两匹菜叶的前河了。以前这条河流应该是在城边缓缓地流淌着的,现在却是在城中成了一条贯城河,天然形成新城与老城的一条自然地理分界线。“天!”他一走到水泥桥上往河里一看,禁不住要这么惨叫一声,这哪里是一条河流,分明是城市里的一条排污大沟,河水污黑,漂满了五颜六色的塑料袋,还有一两条死猫死狗。这已经不是他的碧云了,他的碧云再也找不着了。他想哭,不知道为谁哭,他的青春都无私奉献给了碧云,可他的碧云却不见了,他再也找不到他的青春了。他叹息地无力走着。碧云小城如此没有个性化的发展,只不过是一个无数没有特色的城市的复制,全是一个样的钢筋水泥火柴盒子组合而成的。人也是一样的,盲目追着风,赶着雨,往同一个地方去。甄老师与周阿姨肯定还是老样子,他希望是老样子。

甄老师家两个不是本地人,虽然他们两家很远很远,远在湘西,却同属夜郎古国。甄老师因为有历史问题被下放到碧云中学,周阿姨则在成都一家大工厂里当车间主任。可为了爱情她最终还是选择调到这座边远贫穷落后的小镇当一名普通印刷工人。他们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女。丁欢来到碧云的时候,一个早已嫁到昆明去了,一个正在省城里的一所师范大学读,后来也留校了。所以,平时家里只有他们两人,而他们两人又没有什么爱好,那时电视才刚刚步入寻常百姓家,他家是为数不多的最先有一台黑白电视机的人家;那时麻将也才刚开始在小镇成风,是小青年们最大的爱好,即使后来发展到全民运动,赌上个几百、一两千也不算赌,好多人家都有专门的麻将机的时候,他俩也退了休,他俩还是远离麻将。他们不是不会,他们也是精着呢,但他们实在没有那个兴趣。甄老师教时就一心一意教,他教的是英语,整个碧云自治州的绝大部分学校的英语教师都是他的学生。不教时他就读报看。平时少言寡语,见人一个笑,常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衣,总是非常洁白,整个人天天都是干干净净的。学生遍及天下,州里县里好多重要领导人,还有省里,甚至国外的一些知名人士曾经都是他的学生,他们一个二个都在发福变老了他依然还是那个样子。为了学生他已经付出了半个多胃,刚一出院就又迫不及待投入到繁忙的教学中去,省电台还为此广播了他的事迹。周阿姨当然更普通了,她人缘虽然好,却是个不好事的人。她是一个急脾气的人,好在要她操心的事不多,否则这会要她的命。因为她一操心起来,事情一急她就会坐也坐不下站也站不了,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稳,不是在这里跳一跳就是在那里闹一闹,每当这时甄老师又是一副不管事的样子,学生到处皆是就是不会去找,更不会去求了。丁欢在碧云的那些日子里,每当过节的时候周阿姨就要打发甄老师来请他到他们家去吃饭,甄老师年纪这么大的人了真让他这个作小辈的常常感到过意不去。

“叔叔,请你把我的小皮球扔过来吧!”这时一个小皮球跳了过来,正跳到了丁欢的脚边。丁欢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县电影院门前的广场上,远远的广场中间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向他喊道。他从地上捡起了小皮球,还在地上拍了一拍,他也弄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而不是把球扔给那个小男孩或是走到广场中间递交到他的手里。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渴望父母能给他买个这样的小皮球,可是这样的愿望从来也没有实现过。一旦到了他能自己买小皮球的时候,他早已过了玩小皮球的年龄,更何况现在他手里的这个小皮球颜色极好看,蓝得像大海,他有点爱不释手了。他于是呆呆站在那里,竟然不知那个小男孩已经跑到了他身边。

“叔叔,快给我,这是我的呢!”小男孩见他两手搓弄着小皮球,傻呆呆站着,右肩还挎着一个很沉、很沉的旅行大包,有点不解了,“叔叔,你怎么了?这可是我妈妈昨天才给我买的,不是小飞飞的那个。小飞飞的是红色,他的不见了那不关我的事,我从来没玩过他的东西,妈妈不让我玩人家的东西。妈妈说,人家东西是人家的,玩了会生事的。妈妈不想生事,妈妈太忙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丁欢低头看了看他,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吃惊不小,这小男孩怎么这样眼熟呀?乌黑而秀长的浓眉,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所透着这种年龄所不应有的淡淡忧伤,鼻梁很直而渐挺,嘴唇红如樱桃顽皮地翘着,显得很有毅力,一副不屈不挠的傻样子。

“关你什么事?快给我小皮球。”显然这小男孩生气了,嘴唇翘得更高了,粉嘟嘟的脸蛋也涨红了,像要干架的样子。

“我认识你。”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你不要认为我是个小孩子就想把我拐走,像三娃一样被人拐卖到什么地方他父母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快给我小皮球,不给,我就要叫妈妈了。我妈妈为了我可是不会认人的,谁也得罪不起她,人们说她是一只母老虎,谁欺负了我,她就会把谁的脸抓烂,小九九妈妈的脸就是被她破损了的。”

“你不要吓我了,我不是人贩子,我真的见过你。你不要叫了,让我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想一想……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给你一样东西看看。我先给你小皮球,你要答应我不离开。”丁欢于是把挎包从肩上放了下来放在街面上,拉开拉链就从包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看看这本吧,给你。”他说。

小男孩看着丁欢递过来的,想接又怕接,两只大眼睛盯着。

“你看,这是我刚出版的。”丁欢接着说道,“这不是你吗?我就是想不通你怎么跑到我的的封面上来了?怪不得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你呢。这真是太奇怪了,你不觉得吗?”小男孩听到这里,终于把接了过去。虽然他是说给这个小男孩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世上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这里面肯定是有故事的,可是,是什么故事呢?他禁不住再一次打量眼前的这个小男孩,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小男孩一定与他有某种关系,可又是什么关系呢?瞎猜,会有什么关系?一点根据也没有。“本故事纯属虚构”,正像他的这部小说。

“叔叔,你怎么笑了?”小男孩奇怪地看着他问道。

“你都跑到我上来了,就像你的小皮球跳到我的身边一样,我怎能不笑呢?这是好事呀。”丁欢也不知他为什么要笑,他只能这么回答道。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我要告你,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什么?”丁欢吃惊得只差从地上跳了起来,这么丁点大的屁孩子竟然知道什么肖像权,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不能不对这个小男孩刮目相看了。他一点也不想赶他的路,这个小男孩三言两语就牢牢把他吸引住了。他要读懂他,他要了解他,他不能放过一个将来读清华、北大、香港中大学或是斯坦福大学和剑桥大学等等这些大学的苗子,就像他里写的那个他曾经教过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现在正在加拿大读博士呢。“你真的要去法院告我吗?这可是你自己跑上来的啊?就像你的这个小皮球是自己跳到我的脚边来的,而不是我有意让它跳过来的一样。我没侵犯你的肖像权,这可是两码事啊。我求你了,放过我这一次好吗?”他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

“行!妈妈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就不告你了。但你要答应我,把你的这本送一本给我。既然上面有我,就应该有我的一分子,我要看你是怎么写我的。”

“好的,理该如此。”丁欢爽快答应道,但他又不能不吃惊地进一步问道,“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连学校的大门在哪边开都不知道,你能读通这一本厚厚的大吗?你可知道,这本可有四十多万字呀。你先告诉我这本封面上的字叫什么。”

“‘奋斗’,这么简单的字还来考我,妈妈晚上总教我,我早已经会了。”

“你是蒙对了。就算这两字你会了,可里还有好多字你是认不得的,认不得你怎么办?你不能总问你妈妈啊?”

“我还有字典呢。”

“那,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奋斗吗?”

“不知道。叔叔,你告诉我吧。”这个小男孩终于老实说道。

“奋斗就是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而努力去干,知道了吗?”

“知道了。”

“不过,我还是算服你了。好了,现在我们总可以算是好朋友了吧?”

“当然。”

“这就对了。你该告诉我了,你是谁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妈妈的孩子。我叫旺旺,大名叫张旺。”

“旺旺,你真好笑,谁不是妈妈的孩子?我们都是妈妈的孩子。”

“牛牛就不是妈妈的孩子,他是他妈妈在垃圾堆里捡来的,这是他妈妈说的。他最可恶,经常欺负我。字都认不了一个,总抢我的小人看,看又看不懂,还尽闹笑话。”

“旺旺,你也不要瞧不起人,他看不懂你可以教教他。他也是妈妈的孩子,这肯定是他妈妈和他开玩笑的时候说的。即或不是,他也是被他妈妈抛弃了又被另一个妈妈捡了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真够可怜的了。”

“我妈妈也是这样说的,但他不能总是用好东西逗我又最终不给我,比逗狗还可恶。有时候仗着他个头比我高,力气比我大就打我的耳光,为了练武打,还拿我当手脚,他阿姨又总惯着他,他真是个小霸王。”

“这是他不对,那就远离他,别和他玩就是了。惹不起还躲得起。”

“我妈也是这样说的,所以我经常一个人在这广场上玩。”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人经常在这广场上玩?”

“当然行了,你已经给了我有我的,我也要讲点交情。你看,那是我妈妈,她正在那里卖她的‘下岗卤肉’。”

“‘下岗卤肉’?”

“我妈妈本来是在机械厂工作的,她下岗了。下岗了就只好卖‘下岗卤肉’了。她的‘下岗卤肉’可出名了,电视台还来采访报道过她。叔叔,你既然送给我,我也要我妈妈送给你她卤的‘下岗卤肉’,我不能白要你的。妈妈说,人与人之间要礼尚往来。”

“下次吧。你妈妈说得对。”

丁欢不再听他在讲什么了,他真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离他不远的一家挂着“下岗卤肉”牌子的卤肉店内,透过拥挤购买卤肉的人群缝隙,他隐约看见了他永远没法忘记的身影,那黑色苗条挺拔的身影,她是黑姑,他曾经的黑姑。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穿着那一身黑色西装的职业性的黑姑。她怎么总穿着这一套他一点也不喜欢的黑色西装呀?那时他不过是随随便便说出那句话的,当时他的确是那样想的,然而时过境迁,谁的眼光不会改变呢?真是奇怪,这么些年了,再是怎样高质量的服装都也会毁色、破损的,偏偏这一件不会,邪了!她也是太固执,一根筋,过了,就是保守,就是死路一条。

“旺旺,她真的是你妈妈吗?”他不敢相信,他也不能相信,他更不知道他会是如此的反应。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世界,他这才觉得一见到旺旺就进入到一个迷幻的梦里,他不知道这是一场美梦还是一场噩梦,一切都说不真切,他只想立刻就逃离。难道真的是像郑正老师说的那样吗?不,绝对不会。

“她怎么不是我妈妈了?难道她会是你妈妈吗?叔叔,我不理你了,你的心太坏了,我妈妈听了,她会抓破你的脸的,你千万不要惹着她。”旺旺不高兴了,生气地说道。

“对不起,旺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走了,我还会来看你的。再见。”

“你快走吧!我也不想再理你了,你伤害了我。日头也过天顶,我妈妈马上就要收摊喊我,我得赶快过去了。”

丁欢还没等他说完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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