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蝉蝉

林庄的春天来得早，一过年春风就开始来了。

小小的林蝉，一个人蹲坐在屋檐下，摆弄着手中的瓦片，玩着过家家的游戏。

冬末初春，早起的白霜化成露珠。水汽渐渐在对面的山林中升腾起来。

小林蝉穿着一件水红的棉袄，带着褐色小花袖套，蹲在门口，玩着手中的瓦片。上面铺满了她去附近采摘来的草叶花朵。

;#3;这一盘是菜，要加点花。;#3;

;#3;这一碟是饭，多加点泥巴。;#3;

;#3;还有这个……;#3;。

冬天的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来。

天空一览无云，湛蓝的天空，红彤彤的旭日，粉色衣服的小女娃。

炊烟袅袅，一阵青烟从林蝉家的烟囱升起。

;#3;咳咳;#3;

;#3;阿福，去抱点引火的草来。;#3;

一个年迈却温和的声音响起。

;#3;知道了，奶奶。;#3;

小林蝉穿着凉鞋，跑向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钻了进去，抱着一摞干草和柴禾过来。

进了大门，爬上台阶，钻进黑洞洞的厨房。

农家的厨房里一个大大的灶台，空着。

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火塘里着微弱的火苗，火塘上支着一个三脚架，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茶壶，底部烧得乌黑。

一个穿着青布衣服，系着蓝布绣花围腰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正围着灶台点火加柴。

;#3;小阿福啊，抱来了吗？;#3;

她转过身子，从小林蝉的手里拿过柴禾。

;#3;哎，就这一小把，只够这一顿饭的。;#3;

她麻利的把引火的草加进去，浓烟过后，;#3;砰;#3;地一下子，火苗拔高起来。

;#3;阿福，你到后面去，火苗一会熛到你。;#3;她一边继续加柴，一边把身边的女孩往身后藏。

;#3;当心火点子，一会儿给你衣服燎个洞。;#3;

小林蝉探头探脑的，凑到火塘边，帮忙加着柴。

;#3;去外面玩吧，你在这儿，奶奶抹不开手脚。;#3;

小林蝉慢吞吞的走开，又去抱了一捆木柴，回到灶房，堆在离火远的墙边，又静悄悄的离开。

灶上佝偻的身影还在忙碌。

;#3;阿福，别跑远了，一会儿喊你吃饭。;#3;

大门敞开着，红色的木门上长满了斑驳的漆皮，有风的时候或者有人大声说话的时候，一会儿掉一点，一会儿掉一点。

太阳渐渐升起，山林中的水汽散去。

对面山上人影渐渐出来了，远处田中响起农夫吆喝牛的声音。

不远处的山脚处，薄雾散尽，一个背着满满一堆青草的身影渐渐清晰。

一个秀气的身影，弯着腰，埋着头，一步一步的走近。

;#3;奶，我妈回来了。;#3;

小林蝉，收拾起瓦片，铺上身子将门开到最大。

;#3;嘎吱……;#3;。

红色的漆皮沾了一身，她站在旁边，拍着袖子和衣服的漆皮。

;#3;哎，知道了。;#3;

一大堆的草放下来，占满了院子的一个小角落。草叶上露珠滚下来，很快浸湿了水泥地面。

一个年轻妇人拿下背上垫着上胶纸，抖了抖头发，挽起蓝布衣服袖子和黑色裤子的裤腿，牵过小女孩的手，迈上台阶。

老妇人从灶房探出头，手里提着那个漆黑的大茶壶。

;#3;阿兰，你回来。;#3;

;#3;快把这小丫头带走，一大早就缠着我找你，就在门口守着。;#3;

;#3;壶里有热水，你娘俩洗把脸来吃饭了。;#3;

年轻妇人接过茶壶，放在地上，去屋里拿出一个塑料脸盆。

小女孩往盆里加了一瓢冷水，提起茶壶慢慢加水。

洁白的热气一下子冒开来，升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