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 每一个偶然里,都藏着诸多必然。(第2/2 页)
婢女福身一礼,“谢谢小姐。奴婢糖棠,糖人儿的糖,海棠的棠。”
“那他呢?”苏禄绯指着站在湖边的高大护卫。
“他叫栖柒。栖居的栖,大写的柒。”
苏禄绯被逗笑了,“我的侍女,名字里也有一个棠,海棠的棠。”
“世子爷说,好看的姑娘名字里都有糖。”突然她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失礼,便住了口,低头捧着茶碗儿,热气映得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非常娇俏可爱。
“世子殿下说得对。”苏禄绯轻笑,望向远处,湖波潋滟,粼粼闪闪。
齐睢的雁鸣山水图昱阳推辞了许久,最后言筠还是差人送到了他手上,此外昱阳走的时候,还差糖棠要走了苍清酒的配方。
言筠回到暖阁时,并未入内,而是站在窗下,背对着正在窗口处整理金针的苏禄绯,问道:“你怎么看?”
“他认得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嗯,这是京中传回来的消息,”言筠转过身,将手中整理好的三张纸条,依次在苏禄绯面前摊开。
礼王妃入宫。
两骑出京往江宁,两骑往西平。
左东阑出京,方向江淮。
苏禄绯拂开纸条,合上针囊,“看来礼王妃比我们预想的,知道得要多。事情倒是简单了很多。”
话音刚落,护卫长鸢自院中快步上前,行礼后将朱翼信鸽刚刚送来的字条呈上。苏禄绯看了一眼他走路还有些不自然的腿,并未接过纸条,而是说道:“念。”
长鸢打开纸条,只上两个字,拦否?
“不拦。”
长鸢领命离去。言筠笑着趴在窗沿上问道:“你说,浅笙叔还打得过他吗?”
秦素溪生前定下的规矩,左东阑与寒鸦卫不得靠近秦府半步。秦浅笙后来还追加了一条,若有违,至死方休。
听到这个问题,苏禄绯一边感慨看不到秦府门前的好戏,一边意味深长地反问:“阿兄,五姊说只有猎得了雪原狼的郎君,才能得她另眼相看。依你看,东北军中会有多少勇士能入得了五姊的慧眼?”
言筠甩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这一辈中,辽西郡主隗越的长子韩褚年岁最长,睿王世子晟行二,三子晟辰行三,言筠行四,梁丘芷行五,苏禄绯最小。苏禄绯所说的五姊,是镇东大将军梁丘良的孙女梁丘芷。梁丘良是宣德皇后九方军帐下第一大将,帝后南下抢占京城时,梁丘良奉命镇守东北境,东北三万骑军归其掌控。
言筠见到梁丘芷第一眼时,和话本里所讲的不同,是一出美救英雄。原本静谧的雪原深夜,商队的马受伤嘶鸣,血腥气引来了狼群的围攻。恶狼扑倒言筠后,血盆大口狠厉地试图撕咬他的喉咙,危急关头,红缨长枪远掷而来,凶狠的狼被长枪带飞出去,贯穿在地。女子勒马而立,一身戎装并未着铠甲,战马通体雪白,鼻息喷涌,马蹄不耐地踏着冻土。
苏禄绯对这等桥段,只有一字评价,“俗。”
老天最喜造化弄人。梁丘芷,将门之女,立马提枪,上力挽百斤,用兵出奇、治军有方,不亚于其祖父。而言筠的武力,纵使自幼长在瞳山高手身边,依然弱到近乎没有。其实也并非这位贵公子娇弱吃不了苦,他对习武之事确实是毫无天赋。难怪梁丘芷说最差也要猎得了狼,言筠自恃风流倜傥,谦谦俊雅,就武力弱这么一个缺点,还被心悦之人精准打击,实在是郁闷不已。
言筠拂袖而去之前,幽幽说道:“朱翼另报,往西平的两骑,其中一骑从云天关北上,方向凉州。”
此话一出,苏禄绯的幸灾乐祸戛然而止,常言道,莫要五十步笑百步。
苏禄绯已不复刚刚的玩笑神色,听到凉州二字,眸光泛起冷意。
言筠未再多言,径直离去。
秦浅笙午后接到左东阑出京的消息后,立即动身回了江淮。京中寒鸦卫的不寻常举动,尤其是寒鸦卫首领、天子第一近卫七年来首次离京,马蹄刚出京城地界,朝中各派便活络起来,纷纷向各处打探缘由。
大长公主府,后园小佛堂里,乌香徐徐,身着素服、满头华发的老妇人跪坐在一尊金佛前,手捻十八子白玉菩提,似是心无旁骛,在闭目虔诚地默诵佛经。
身后的华服妇人却是跪坐不安,连发间的朱钗都跟随她的不安而晃动。见老妇人不为所动,她焦急地又低低唤了一声:“姑祖母。”
老妇人捻动菩提子未停,与枯槁的面容不同,缓缓睁开的双目,寒光冷意锋利如刃,“一点儿风吹草动心就不静,坐不住,能成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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