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赌一赌(第1/2 页)
“程公子,”她决定再赌一赌,“你是不是在找‘无相心法’?”
程行瑜收回了笑:“这是什么?”
“你看的那本游记是《异梦记》吧,里面记了‘无相心法’在一个叫沙城的小镇子,这是最后一次有记载。但实际上最后一次出现应当是在西京。”
这本《异梦记》是他费了许多工夫才寻来的抄本,竟然被她轻易道破?程行瑜把玩着桌上的药瓶没有接话。
明欢觑着他的颜色,觉得他应该是有所触动,“无相心法”来处已不可考,传说练了这心法会内力会登上另一层境界,但这功法要求练功人至真至纯,心思不正或将走火入魔。早些年间很多武林人不信,练了也就练了,顶多是毫无助益,也有那么几个邪佞练了之后走火入魔疯了的。
练成的人少之又少,风险还颇高,心法流传了百十来年几乎已经很少有人知晓。
数十年前曾有个游侠去了西域一处小镇,发现有个避世的高人练成“无相心法”,但他在中主要称赞高人人品如何高尚,挽救了饿着肚子的他,那心法也不过是他烘托高人的道具,“盖闻至情至性者方修得无相,今李姓侠者既修得此术,可见其人之德行矣。”
这游记本就采不佳且无趣,唯一还能为人称道的只有这一点信息了。是以明欢依据猜测也算不上太难。
“我只是偶然看过这本子,”幼时淮安拘着她不许出去,除了练功,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看各类本子作为消遣,淮安也没有阻拦,反而会买些奇奇怪怪的给她。
虽算不上博览群,但也算能撑得起场面,过往扮个香门府的大家闺秀也没有露了怯,“几年前我去西京,曾听闻这本心法在西京被高价收了走。虽然我不确定它是否还在当地,但我可以帮你去打听。”
程行瑜也不掩饰:“姑娘这番说辞倒是听起来真切,颇让我有所动摇。只是你如此费神,前一天还要杀我,今天拖着伤重就也要跟我远走外塞外,还想让我庇佑你?”
明欢知道要取信他最好不要绕弯子:“我知道很唐突……但是,”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也不知为何首领他手下留了情没有要我性命,甚至都没有彻底打断我的经脉。”
明欢自己猜测,如果不是首领百密一疏了,就是他对自己还有点顾念。
“许是我自小由首领亲手抚养长大,他对我留了几分善念罢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我性命,既然我还没死,那我还须得挣扎挣扎,求你庇佑也是怕他万一改了主意,追杀我至天涯海角……”
明欢谈起自己的生死并不如她所料的那般漠然。
“至于是谁要杀你,我真的不知。这次任务由首领直接派发于我,只说了你的名字看了你的画像,知道赏金不少,但也不足以让我自废了武功,来演这么一出戏。”
说这许多,程行瑜只是看了看她,起身将药瓶塞进她手中:“知道了。”他也听说过,这个槐荫阁宣称不养废物,任务失败的就会被淘换,几轮洗下来留下的都是顶尖的刺客。
知道了?那是信还是不信?明欢只当他同意了:“那……多谢公子,我比昨日已好了不少,过几日应该便可启程,不会耽误你太久……”
她倒是不客气,程行瑜接道: “你把伤养好对我才不是拖累。正好建安有我一位医术过得去的朋友,他昨夜为你开了药,若还有什么不适,我叫他来你直接告诉他便是。”
明欢没想他不仅收留了她,还要给她治伤。她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工夫,正在思量该怎么用那本心法继续打动他,无奈她只是知晓,此间事情她并不了解得很详细。他这样从善如流让她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一度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
程行瑜俯身,低头极近地看着她:“就是你没受伤,你觉得能对我有什么威胁?”他靠过来,身上淡淡的青松气味让明欢心里狠狠跳了一下,她极力不去想刚才那一道寒意。
程行瑜起身,脸上挂了笑:“有姑娘这么一位美人做向导想必路上会有趣不少。”
他纨绔子弟一样的面具下面不知藏着什么样的人,若不是刺杀那晚见过他的心狠手辣,明欢怕是想不到,那跟姑娘们混迹的花花公子,怎会提着心吊着命呢。
程行瑜离开前对她说道:“我既收留了你便是信你,不必多想了。养好身子要紧。”这次换了明欢目送程行瑜离开,她望着关上的门,心渐渐放了下去。
明欢休养了两三日精神好了些,但每当她尝试运气都能感觉到经脉针扎一般,气息的凝滞更加重了疼痛。别说恢复几分功夫,她现在能使上力气就已十分不易。
那个叫周珉生的郎中来了一回,看诊时直摇头:“最少要休养月余,现在赶路不是我说,半路可能就……“他说这话时抬眼看了看一旁的程行瑜,又咽了回去,”命要紧嘛对不对。“
程行瑜还没开口,明欢有些犹豫地说道:“再等一个月天就要冷下来了,再往北若是下了雪恐怕是要走更久。”
周珉生和明欢都看向了程行瑜,程行瑜绕开两人的视线:“都盯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可以瞬时把病治好。既如此那一个月后我们便去西京过冬,说来我还从未在北方过个年,据说三九天的冷风吹来像刀子割在身上一般,配上当地的烧酒,外冷内热,别提多酣畅……”
他絮絮叨叨拉家常一般的话瞬间拽走了周珉生的注意力:“这么有趣?那我也要同去!”
程行瑜斜眼道:“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躲开你师父吧。“
珉生义正言辞地摇头:“不得混说,我是担心明欢姑娘的身体,领略领略风土人情只是顺道。”
明欢靠在床头听着两人的说话,心中的不安和犹豫被扯散了大半,她歪着头慢慢合上眼睡了过去。
听她呼吸渐沉,珉生收了笑:“若你还想让她活命,少说再多等一个月。”
程行瑜抬眼看着睡沉的女子突然问道:“世上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