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是谁(第2/2 页)

她自小习武，力气虽不如男人，功夫却丝毫不逊于一般人，但这个男人比她感觉得还要深不可测，他内力深厚，说是当世高手也不为过，明欢却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接了这三下后灵活地向窗口移了一步，假意想逃跑，却突然向前，手中的剑没有任何花式，直直刺向男人的胸膛。

那男人反应也是极快，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轻轻一挥，就拂开了这必杀的一击。明欢想要收回攻势，身体却仍是往前了几步，那男人也向前走了几步，手里的剑抵住了她，随后他持着未出鞘的剑抵住明欢的喉咙，迫得她停了下来，甚至后退几步靠在了窗边的墙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明欢恨自己没有稳住，想再提剑，喉咙上的剑鞘却多了几分压迫，逼的她有些喘不上气。

月色打在两人身上，男人轻袍缓带，冷峻的面容被映得清楚，他不复花楼里轻佻的神色而是庄肃异常，他有些漠然地打量着剑下的女子，虽严严实实覆着蒙巾，却见得到她眼窝深遂，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大而明亮，月光下泛着幽蓝，与她刚才迸发出的杀气极是不搭。

男人的语气似是赞赏又像是轻蔑：“怎地派来个女人？功夫还不错嘛。”他随手拉开了明欢的蒙巾，月光中明欢苍白的面孔让男人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寒光，一个人影破窗而入，映着刺眼寒光一柄长剑直冲二人而来。

男人犹豫了一下，松了剑鞘拉了一把明欢，把她从剑光中扯开，他自己也急退几步堪堪避过。

明欢迅速调整状态，虽不知闯进来的人是谁，但至少目标一致，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太可怕，只是简单几招，他身上的杀气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浓重，压迫得人不自觉会感到恐惧。她宁愿与外面跳进来这个不知名的三脚猫联手，也不愿再独自面对他。

那男人只退了两步又直身上前，仍是没有出剑，架住男杀手的剑后向旁侧转了半圈，只听男杀手惨叫一声，手软软地垂下来，剑也掉了下来。

男人冷笑了一下，用脚尖踢起了落地的剑毫不犹豫地插入了对方的胸口，一切又重归平静。

明欢微微怔住，这三脚猫一看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喽啰，但像他们这般抱着必死信念的死士，那股子狠劲儿却是一般人没有的，这种不要命的架势很多人都要退避几步。

这男人却没有一丝动容，在不利于他的形势下依然下手稳准狠，方才两个人都像是在拼命，他，不怕死吗？

明欢甚至都没有时间想想自己，她脸上的冰冷坚毅在犹疑下有了一丝裂缝，男人回头看到，收了方才的漠然只是笑吟吟道：“烦请女侠帮个忙，一起把这死人丢出去，不然天亮了店掌柜发现，我怕不好解释。”看她没有应声，他又道：“你现在还要来杀我吗？”

明欢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这两句毫不沾边的话，她不知道该回哪一句。打从她十五岁开始第一个任务，十年间她头一回在面对目标时有了些许彷徨和不确定。

从前的每一个人，在面对她时害怕求饶不屑讨好，各种情状她都见过，但这个人，笑得云淡风轻，好似在等待一位老朋友。

“你不帮忙就走吧，再晚些我改了主意可能又要多搬一具尸首了。”男人依然是那个笑，语气却冷了下来，他盯着明欢，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相向。

明欢一个激灵，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有了逃生欲，她甚至来不及收回软剑，翻身从窗子跳了出去。

这个被高价悬赏的剑客，到底是什么来路？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记住，当时的她并没有把这样一个无名游侠放在心上。

剑客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微微松懈了下来，这个人，仍是易容的吗？还是他是看错了？

明欢时间有限，已来不及回槐荫阁了解他的底细。待到冷静下来后她仔细回想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被压在墙上扯下蒙巾的时候，分明那人犹豫了，如果不是那丝犹豫，她或许已经身首异处了。

那转瞬即逝的感情裂隙究竟是什么？沉迷她的美色？看他眠花宿柳的浪荡形迹并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明欢自知自己虽有几分姿色，但应该也不至于让这样一个人有所动容。

她打算再冒一次险，失败且露了真容，左不过是死在他手里或是回去领死。自己不过是首领手里的一把刀，折在任务里那也是光荣的。

她想了想，决定再去会会这人。但这次，她要扮成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