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人裴融

“勿需惊惧！吾当为尔主持公道！”檀如意不容分说，将南桥紧紧拥入怀中，力持其口，眸光坚决：“裴公子，设身处地，若您处此境，能否不顾骨肉深情，独善其身乎？”

“呜呜呜”南桥奋力挣脱，她并未暗许裴融情愫，诚哉斯言！亦非因檀如意与裴融议婚而黯然避世，确凿无疑！

甫一解脱，却闻裴融淡然言道：“不能。”

檀如意喜形于色：“然也！吾早知君乃仁心之人！”

“非也！”南桥深吸一气，力图显其诚意：“吾仅梦一香酥烤鸡腿，遭人夺矣！非他梦！实言也！”

“晓之，晓之，五妹不过梦中鸡腿被夺，非暗慕何人。”檀如意柔声慰藉：“罢了，罢了，俱往矣，裴公子仁厚，断不妄语。”

“非也”南桥闻此言，觉不妥，遂弃与檀如意这痴狂女子争执，直面裴融：“裴公子，吾家三姐所言何物，吾不知，但吾敢保，皆为空、谈！”

南桥使尽气力，言罢二字，观裴融与檀如意愕然之态，心旷神怡！

喵呼，虎不露威，岂容小觑！喵！喵！喵！

“所言何意？”檀如意颤指南桥：“怎可出此秽语？”

南桥凝视檀如意，不发一言，鹿眸湿润，幽黑，满载责备与失望，令檀如意莫名心虚。

檀如意决然转身：“裴公子，今日吾之孟浪，望君海涵，权当无事，可好？”

“诺，裴某绝不妄言。”裴融垂眸，神色泰然，似方才之愣怔从未发生。

气氛一时尴尬。

幸有破冰之人。

“诸位在此何为？”檀如慧近前，面颊绯红，羞涩望向裴融：“行间不见诸位，还以为饥肠辘辘，先行归食素斋矣。”

裴融恍若未闻，目不斜视，转身径去。

檀如慧失望交加，扯衣角道：“三姐、五妹，你们……”

“退散！与尔无关！”檀如意凶悍如母虎，全无平日仪态。

檀如慧面色大变，掩面疾奔而去。

檀如意转身，定睛望向南桥。

南桥慵懒倚墙，口中叼一不知名草茎，清眸似观檀如意，又似眺远方云天。

檀如意鼓起的勇气瞬时消散，“悠悠，吾对不住你。”

她垂首耸肩，声细如蚊：“吾不愿嫁裴融，然觉其适你，故……”

“故汝毁吾名节，言未嫁少女，暗恋未来姐丈？三姐欲养吾一生耶？”南桥轻描淡写，“三姐待吾，真好。”

檀如意羞愧难当：“非欲害汝，吾已探之，裴融乃一言九鼎之君子，必不妄言，实言也。”

南桥不接话茬，自顾自言：“三姐以吾最易欺，最懵懂，且不愿四姐、六妹得便宜乎？”

如此条理清晰、冷静之南桥，檀如意前所未见，慌乱上前紧握南桥手，恳求道：“悠悠，吾思之，汝嫁彼，他日为侯夫人，吾愿敬之，彼二者，吾不愿！不肯！”

南桥毅然抽手，言：“吾知。时已晚，归去吧。”

不顾檀如意是否跟随，南桥昂首阔步离去，未行多远，遇上班碧珠、檀至锦等人，复展笑颜，谈笑风生。

远处，福王世子与裴融立于高阶，一切尽收眼底。

“檀如意竟不中意你这品行高洁之美男？”福王世子笑得畅快，“真乃有眼无珠！莫非以为你年岁已长未议婚，实则有隐疾乎？”

裴融微蹙眉：“勿以此等污言秽语轻贱佳人。”

“啧！”福王世子轻嗤：“遭人厌弃，仍为其辩，裴向光，你实乃大善人也！”

裴融不置可否，见南桥离去，亦转身欲行。

福王世子拽住他：“哎，我说，你莫非看上了那胖嘟嘟的小丫头？”

裴融不语，仅静静凝视福王世子。

福王世子摇头作罢：“成！吾改！你不是看上了那南桥？”

裴融利落拂开其手，扬长而去。

福王世子不甘：“她与你不相配！闻其贪食贪玩又贪眠，才情平平，难承安乐侯府门楣！非贤内助！且为小庶女，令尊必不悦！再思量？”

裴融驻足，淡言：“你以为，吾不知你为何与她搭讪？”

“非也！胡言！”福王世子尴尬抚头，见裴融远离，低语：“吾与你不同，吾家能养此等贵人。”

初见南桥，其悠然自得、纯真闲适之态，即深深吸引着他。

他觉得，如她这般，天生应居于富贵之中，无忧无虑，唯欢愉，食则食，眠则眠，玩则玩。

不论是寻常锦鲤，亦或御园之物，只要她想，他皆能设法取之以供品尝。

然而，那小丫头似非易与之辈。

出游男女相继返精舍，素斋已备，静候众人。

班伯夫人、周氏等女眷瞪大双眼，欲窥究竟，最好皆大欢喜，见檀如意与裴融情愫暗生。

然只见裴融俊颜无波，檀如意沮丧，檀如慧委屈，他人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