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师祖呀
“裴”南桥伸手欲揽无形之物,唯余一抹清风自指尖悠然溜走,空留一场虚无。
南桥心中怒涛翻涌,似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自穿越以来,首次情绪如此激荡,难以平息。
古老的男子,年岁与观念皆陈旧不堪!
周氏与梅姨娘忽现,二人面上洋溢着满意的微笑:“观尔等交谈甚欢,裴融确乃正人君子。”
世间美好,吾心却躁,此非善举,需静心。南桥深吸一口气,笑颜如花:“母亲、姨娘,何时至?”
周氏笑而不答,梅姨娘柔声道:“时序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我等皆认为裴向光乃佳选。”
“……”南桥欲问梅姨娘,先前言辞坚决,誓要抗争,何以如今却展露慈母之笑?
“悠悠慧眼识珠。”周氏总结:“归去吧,诸多事宜待办。”
如长幼有序,南桥位第五,檀如意、檀如慧等未有婚配,此事急迫,至少需先订下婚约。
又如筹备嫁妆,亦是繁重之事,时间精力皆不可缺。
南桥欲表异议,却被周氏与梅姨娘左右挟持而去,连班府晚宴之邀亦辞,美其名曰不添麻烦,实则断绝南桥反悔之路。
方出班府,檀同知迎面而来,笑得灿烂:“如何,吾之眼光不差吧?裴向光是否正人君子?”
“然也。”周氏与梅姨娘罕见地异口同声赞同,南桥自嘲:“相貌亦佳。”
以貌取人,食之甘味,哈,心情复又晴朗。
檀同知愈发欢喜,视周氏与梅姨娘,感齐人之福莫过如此;再观温顺贴心之南桥,老怀大慰;思及婚事既成,光明未来,畅快无比。
随后,檀府与安乐侯府步入议婚阶段。
官媒上门,交换庚帖,合八字,商讨聘礼嫁妆,定下吉日。
以防节外生枝,南桥被檀同知勒令禁足,仅能在家中摆弄饮食玩物。
檀如意遭禁闭,檀如慧心生妒意,檀如玉胆怯,无人可伴,终日无所事事,食寝循环,醒时赏霞逗宠。
月余,南桥忧心忡忡抚腹,腹部软绵,恐皆为脂膏。
她捏着腰间赘肉,向梅姨娘提议:“姨娘,许我外出漫步可好?如此下去,吾将化为胖豕,出嫁之日兄长若背不动,岂不尴尬?”
梅姨娘已弃佛经,转而缝制嫁衣,因南桥不谙此道,无法指望。
听闻此言,梅姨娘未抬眸:“勿忧,汝骨架纤细,顶多小胖豕一枚,大少爷必能背起!”
“若裴先生嫌我肥胖如何?”南桥不依不饶。
梅姨娘叹气:“怎又唤先生?此称呼颇怪。”
“不怪不怪。他严苛守礼,犹如曾先生,不,曾先生亦应尊他为先生,先生之上,乃师祖也,吾须称其为先生。裴先生。”南桥郑重行礼,拜至地面。
“胡言乱语!师祖?此女愈发不着边际!”梅姨娘忍俊不禁,轻拍女儿以示警告:“勿在外妄言。”
南桥愈发得意,追问:“吾言不虚吧?确有几分相似?似否?”
此中有一典故。
曾先生乃檀家姐妹昔日之师,年逾六旬,古板至极,倡女子无才便是德,仅授女德、女则,常责骂姐妹诸多不是,欲其如木偶般生活。
南桥初至难以忍受,然人生地不熟,心存顾虑,只得隐忍。檀如意手心常遭曾先生戒尺之惩。
幸而老者半年即被檀同知礼送出门,此后姐妹方敢微词。
檀同知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曾先生才名远播,且家教严苛,受其教诲,于名声有益。行走世间,见识各色人等,无害。”
南桥悟,檀同知非欲其为木偶,而是教其随机应变,此亦为其不厌其父之因。
自初遇裴融,便觉其如宗师,再见更甚,欲呼裴宗师,然时代不容,故称先生。
梅姨娘正色教导:“虽古板,却各有裨益,至少循规蹈矩。”
“确然。”南桥托腮沉思,忽问:“姨娘,私下可曾见过裴向光?”
梅姨娘望向她:“何出此言?”
南桥道:“否则何以突觉此婚事甚好?又怎知他循规蹈矩?”
梅姨娘强辩:“吾历练丰富,一望便知。”
“不信,姨娘欺我。”南桥躺倒,抚腹低吟:“姨娘弃我,欲将我打包送人。”
“顽童!”梅姨娘笑骂,眼眶渐红,捧起南桥脸颊轻声道:“悠悠,世间事难全。此婚不可拒,姨娘若不顾一切为你争,或可避裴向光,但往后呢?何去何从?”
见梅姨娘悲切,南桥敛笑,握其手低语:“何故?有人与姨娘言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