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无尘埃

“五师妹近日可有炼制何等灵食？”班碧珠对南桥甚是亲昵，见她乖巧坐于梅姨娘身侧，默然不语，便特意近前寒暄：“前次所赠的灵果可有中意？若有偏爱，告知师兄，他日再为你送上。”

南桥面露赧色：“师兄常念及我，我却未曾回礼，如此，待我炼制新灵食，亦将奉上一份。”

班碧珠拉过她的手，笑道：“甚好，此言为定。”

班伯夫人笑容温婉：“悠悠心性纯朴，我最为喜爱，日前与娘家嫂嫂提及，欲择日邀诸位小辈做客。”

周夫人与梅姨娘闻言，皆会其意，似有结缘之意，遂笑道：“妙哉。”

班伯夫人出身虽非显赫，但家风淳厚，近年来受班伯府提携，家族日益兴盛，家中儿郎亦皆勤勉修行。

南桥这般性情，不宜担当门面，做幼子之妻却是适宜。

忽闻知客含笑而至：“诸位女施主，讲道盛会已启。”

众人遂同行向前，大雄宝殿内，年迈古稀的寂然真人宝相庄严，声若洪钟，其下依次为门派弟子、虔诚信徒。

班伯府与众女眷身为贵宾，所赐席位自然靠前且清静。南桥恭顺跪坐于檀如慧之侧，半阖双眸，一脸虔诚，似在聆听法旨，实则已入梦乡。

檀如慧却不令她安宁，悄声耳语：“五妹，裴融可是那身着翠竹袍者？即便端坐亦高于旁人？”

南桥心中暗道，又非汝相亲，何须挂怀，故而不视，闭目敷衍：“然也。”

檀如慧遂不再言语，片刻之后，复又羞涩扯南桥衣袖，低声道：“他，他生得真乃俊逸，五妹当真无意？”

“？？？”南桥一头雾水，此事与我何干？何故扰我清梦？？？

檀如慧不顾其神情，自顾言道：“三姐言，我等皆不及你，除非你不取，否则难轮吾辈。”

“？？？”南桥困倦至极，胡思乱想，如此说来，檀如意确是姐妹中最宠我者，美食、玩物、华服皆念我，美男亦然，感激不尽！

“五妹既无意，便让与我可好？我心甚喜。”檀如慧羞涩掩面，此言可谓其生平最大胆之举。因裴融实为绝色，且闻安乐侯府无女眷，嫁入便能执掌门户。

“可。”南桥复又闭目养神，夏日炎炎，正好小憩，唉，困矣。

“何来可好？欺妹年幼，一味哄骗，无耻！”檀如意伸手先拧檀如慧，再拧南桥：“勿许打盹，勿许私语，丢人现眼！”

檀如慧强忍泪水，不敢哭泣；南桥则无力地以白眼回应檀如意。

檀如玉在一旁激动低语：“他望过来了，快看！”

身后的钱姨娘与崔姨娘亦窃窃私语：“仪表堂堂，确是佳选。”

檀如意冷哼：“貌美能当修炼资粮？肤浅！世俗！”

“阿弥陀佛，佛祖慈悲！”南桥合十叹息。

佛祖，得罪了！讲道盛会，竟变相亲场！真是修行人中之俗流！然有一言必驳檀如意，貌美，确实能当修炼资粮！此言不虚！

不论檀家众人各怀何种心思，男宾处又是另一番景象。

福王世子表面专注聆听，实则口未停歇：“向光，看清否？彼处四位女子，你中意哪个便是哪个。然居首者乃嫡女，年岁较长，更为匹配。檀家夫人出自名门，治家有方，其女自是不凡。安乐侯府正需一位能干女主。”

裴融凝视寂然真人，面容肃穆，任福王世子絮叨不止，始终未置一词。

福王世子终感疲累：“罢了！吾不多言，稍后舅母自会安排相见，你自选妥当，事后需给确切答复！”

裴融依旧无动于衷，俊朗严峻之颜，在众多聆听法旨的信徒中更显超凡脱俗。

寂然真人毕竟年迈，讲经一时辰后，体力难支，由弟子搀扶退场休憩。

知客僧出迎众人，言已备上等素斋，敬请享用。

南桥哈欠连连，心不在焉随众人返回禅房。

班伯夫人与周氏低声密谈，笑容满面，似对此婚事胸有成竹，达成默契。

一管事入内禀报：“夫人，世子爷与安乐侯府裴公子亦来听经，闻您在此，定要前来拜见长辈。”

“速请。”班伯夫人笑道：“此子最重孝道，两家交好，檀家妹子不介意吧？”

周氏亦郑重其事：“自然不介意。”

南桥暗自称奇，众人演技皆佳，明明刻意为之，偏要装作偶遇，难得配合得天衣无缝，真乃讲究。

未几，管事引领二位青年步入。

前者着米色纱袍，头戴玉冠，腰佩美玉，手持折扇，一双桃花眼，自得其乐，富贵逼人，自信满满。

南桥即刻认出，此乃那日轻浮搭讪之男子，料定为福王世子无疑。

再观后者，身材魁梧，肩宽腰细腿长，衣着严谨，一丝不苟，浓眉如剑，鼻梁高挺，颌骨方正，英气勃发，加之冷峻严肃之容，正是校长裴融本人。

“见过舅母，见过檀家夫人、诸位师妹。”福王世子自来熟络，目光一扫，落于南桥身上，笑道：“这不是那日在班伯府捉鲤鱼烧烤的小师妹么？”

众人目光齐集南桥，连裴融亦然。

南桥一惊，忙起身高举双手：“非我也，未曾为，仅言鲤鱼之美，未捕未烤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