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真之心境

忆及往昔，南桥眸中不禁泛起一抹晶莹，修真之路已艰，世俗之苦更甚，竟连她亦未能幸免。

“怎了？可是有人欺你？”梅姨见女儿突现泪光，心中一紧，急问道。

南桥拽住梅姨衣袖，似孩童般无赖地拭去泪痕：“我只是怕，有一日姨娘不再怜惜于我。”

梅姨笑中带嗔：“痴儿，为娘此生不会再育，有你足矣。”言罢，语气温柔，仿佛自语。

南桥凝视着梅姨清丽脱俗的容颜，终问出心中久藏之惑：“姨娘，以您之姿容与心境，为何委身于父亲？”

父亲檀某非良配，既有周氏贤妻，又有梅姨这般如画中美人，更有诸多侍妾环绕。

梅姨侧目望她，淡然道：“稚子何须多虑？”

南桥抗议：“我已非幼童，三姐亦言我已及笄，不可再如往昔般懵懂，需顾及家人。姨娘乃我至亲，自当挂怀！”

“伶牙俐齿。”梅姨转身欲离，“为你备夏衣尚缺数针，趁早缝制为好。”

“闻姨娘与父亲乃两小无猜，曾有婚约，是以好奇。”南桥道。

梅姨蓦然回首，紧握其手，眉间微蹙：“何人所言？”

南桥睁着清澈眼眸，无辜言道：“记不清了，或许是在梦中？”

梅姨审视片刻，长叹一声：“罢了，你确已长大，太太正为三姐、四姐择婿，随后便是你。有些事，我须告知于你。”

“其一，此事切勿在外人前提及，更莫论两小无猜、旧有婚约。尤其在太太与父亲面前，万万不可。”

“其二，勿多打听，勿多问。记住，姨娘非弱质女流，育你成人，自会护你周全。纵你无所长，亦非孤孤无助。”

“其三，其余侍妾皆有背景，对你父有助益。他欲攀高枝，便由他去，他位高权重，吾等方能安享。即便你日后出阁，夫家亦需顾忌你父，不敢轻慢。”

梅姨微笑，缓缓言道：“身为男子，勤勉上进，智勇双全，养家有道，对妻儿宽厚，足矣！汝以为如何？即便你贪玩，他也未曾责怪嫌弃，是也不是？”

南桥无言以对，确是此理，那薄情父亲除却多情，其余皆佳。

如此，不妨视父亲为宗门之主，大长老。

大长老之下，必有高层、中层，各司其职，或真才实学，或背景深厚，皆不可轻视。

为平衡宗门，促其繁荣，大长老需常与众议，交流心得，情感自生。

宗门即家，吾等皆应爱护！

有家方有我，吾等皆应爱护！

“若姨娘欢喜，我自无异议。父亲昨日还赠我一对金镯。”南桥展盒，取出沉甸甸金镯，示于梅姨：“言为我之嫁妆。”

梅姨细验，心安理得：“既赠于你，便收下，勿张扬。一碗水难端平，你有，他人未必有。”

南桥哈欠连天：“我懒得自寻烦恼。”

梅姨无奈，自家孩子脾性自知，懒惰既是其优点，亦是其缺点。

梅姨离去后，南桥悠然卧于贵妃榻，翘腿赏景，待柳枝剥枇杷喂食。

枇杷甘甜多汁，南桥欢愉翻身，忽悟一真理。

“柳枝，我悟出一真理！”南桥惬意躺于温婉柳枝膝上，“汝可愿闻？”

柳枝自然捧场：“自然！小姐之真理定非凡响！何事？”

“日后告之。”南桥勾唇笑，对柳枝之白眼不以为意：“非戏弄于你，此时言讲，你亦不解。”

她所悟之理，于世人眼中定惊世骇俗，不容赞同。

那便是，既然无法自主未来夫君，亦不能确保其不似父亲般三妻四妾，便将其视为供养、银行、宗门之主。

皆为修行之人，风雨历练无数，勿妄想不切实际，自保为先，快乐至上。

梅姨之言，大抵是提醒她认清现实，勿对男子抱有过高幻想。

洞悉红尘、握人生真谛、胜券在握的南桥愉悦哼歌。

柳枝侧耳倾听，终未能解五小姐所吟何词，只觉奇异。

晚餐时，南桥如愿品尝红烧江团，鱼肉鲜嫩，她吃得摇头晃脑，幸福感溢于言表。

梅姨观其状，不自觉添饭半碗。

“哎哟，吾家五小姐胃口极佳！瞧这吃得香甜！”一声娇嗲，门前立一绿衫松裙、腰肢柔软之妇人。

正是父亲檀某之第三侍妾钱姨娘。

钱姨娘乃父亲前任上司所赠，貌美妖娆，品行却不佳，仗势作恶，屡掀波澜。

虽入门晚于梅姨，却已育有子女，檀家四小姐、三少爷，皆为其所出。

有子嗣为依，后台又升迁，钱姨娘愈发嚣张，自认家中除父亲与周氏，无人能出其右。

故而，对无背景、家族凋零且无子的梅姨居其前，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时来挑事，发泄不满。

今日，她欲让女檀如慧赴班伯府诗会露面，不料临行前如慧腹痛，未能成行。

是以，钱姨娘心中憋闷，闻诗会有变，急来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