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爱尔兰
獭祭迅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叫停搬运的成员,要求他们对玛克进行搜身。 事情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他们在玛克身上找到了丢失的两支药剂;但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那两只药剂被马克绑在了膝盖内侧,而女孩刚刚那两枪恰好打爆了试管,药物全部渗了出来。 獭祭学着他人焦虑的模样,皱起眉向爱尔兰汇报了情况。 “确认是否所有药剂都在玛克身上,并检查现场。”爱尔兰的判断依旧干脆。 獭祭跟随后续成员回收了弹壳,又留下一支小队带着猎犬进行搜寻,确认无误后这才下山与爱尔兰汇合。 一群人手电向下,阴沉沉的走在雨幕里,像一支送葬的赶尸队。 越野车改装的指挥车早早的就在山下等着。獭祭走上前,对着驾驶座的车窗轻轻敲了敲,确认里面的人能看清自己的脸,这才绕过车头上了副驾。 女孩浑身湿透,即使脱下雨衣身上依旧稀稀拉拉的滴着水,点在漆黑的皮质座椅上,像是神话中的雨女。 獭祭先是撩了撩头发,这才从腰间拿出□□和匕首,平放在中控台上向爱尔兰的方向推了推。 她刚下飞机就被拖过来做任务,随身只有箱子里带着一把防身武器。 这支p还是在来群马县的路上,爱尔兰交给她的。因为组织需要活口,弹夹里面填充的是特制橡胶弹。 从女孩拉开车门那时起,爱尔兰的枪口就笔直的对准她的脑袋。但獭祭却仿佛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拧干头发,又整理好仪容,这才推过去把枪推过去,平静地举起双手: “我只是按照要求废掉他的行动能力而已,可以通过伤口判断,两枪膝盖两枪手肘,是训练场通用的方法。” 爱尔兰的枪却依旧没有放下,高大的男人冷冷地盯着獭祭,横眉竖目,眼神跟淬了毒的匕首一般: “药剂碎在你手上,一切结果需要交由上层判断。听着,我不管你是从哪个分部来的,搞砸了任务,一切后果就由你自己担着。” 獭祭微微颔首,连表示投降的指尖都懒散弯曲着,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当然,不劳大人费心。” 女孩向中控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又颇为随性道:“武器都在这儿了,大人要搜身吗?” 那模样是跟贝尔摩德如出一辙的媚态,懒散地仿佛骨头都要化掉,可眼神却格外清明。 虽然两人实际相处并不久,但无论是细致的任务交接,还是妥善的指挥,獭祭已经对爱尔兰本人的严谨有了印象。 如果男人真的怀疑獭与卧底有所联系,至少会将她控制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拿枪指着她。 可爱的威胁。 爱尔兰冷冷地放下枪,又将中控台上的武器收缴,一并放进怀里,这才发动汽车驶离。 獭祭见此也明白对方只是暂时相信自己,便安静靠在座椅上扣好安全带,不再多言。 只是女孩刚刚在雨里奔袭几个小时,现在一静下来,车上又没有空调,靠在冰凉的皮椅上,獭祭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爱尔兰见獭祭双手抱胸,没多说话,只是默默打开了车内空调,又将温度向上调到最大。 “谢啦,大人。”獭祭自然没有错过这一系列行动,俏皮地对爱尔兰做了个k。 男人不理他,专心开着车,女孩便没有上前搭话,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驶向组织审讯处。 至此,距离獭祭落地不过十个小时,支援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半。 由于组织每个基地都相对独立,每个成员大多只在最近的基地进行补给交流,因此即便是代号成员也很难摸清楚组织到底有多少老巢。 玛克白兰地从琦玉叛逃,一路辗转,原本组织差一点就追丢了他的行踪,没想到他又自己跑进了组织视野。 组织有一个基地就在群马,他甚至还跑到了组织的大本营附近,只能感叹天亡他也。 两人直接开进了一间地下车。从暖和的车上下来,獭祭被风一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遵从组织谨慎的特性,爱尔兰没有带女孩走特别通道,而是在地下七拐八绕,转了十来分钟,这才正式进入基地。 进了基地,女孩被赶到了休息室中,爱尔兰则是前往监控审讯。 总算可以把那身湿衣服换下来,獭祭快速洗漱更衣,随后安静的坐在休息室中。 女孩偏头用毛巾擦拭头发,不经意关注着名义上给她使唤,实际上是监管的组织成员,内心毫无波动。 审讯多少需要一点时间,在此期间,她还
算安全。况且她本就未曾背叛组织,加上她的人际关系及其简单,任务也讲究一击毙命,不留痕迹,应该也不至于得罪了什么人要嫁祸给她。 年轻的实验体还没遭受社会的毒打,单纯得可爱。 虽然跟着琴酒学了三年多,但獭祭由于生理缺陷,始终无法进行长远的规划以及推算。 就好像对于正常人来说,知道了和终点,总归是能搭出一条理论上可行的路来。 但对于獭祭来说,她的一切行动都需要通过经验进行参考,即使完美复刻了琴酒的逻辑与理性,她也很难考虑到可能遇到的障碍。 得益于她出众的记忆力和极强的执行能力,獭祭在出任务时将随机应变玩到了极致。 往好的方面来说,没有人能预判到獭祭的下一步行动。 但往差了说,她每一次出任务都是在玩命。 现有资料太少,獭祭无法推算,更没有经验参考,干脆躺平。 因为要调整作息,獭祭在飞机上既没有休息,也没有进食,经过先前的高强度追捕,女孩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直叫。 她受过专业的训练,忍受饥饿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在这种条件下,没必要苦了自己。 女孩揉了揉腹部,起身敲了敲门。 探视窗口一下被拉开,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抱歉,请问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吗?”獭祭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问道。 “稍等。”探视窗口又“刷”的一下被关掉了。 在进入休息室时,獭祭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收走了,休息室也没有什么能了解时间的设备,女孩便开始计数自己的心跳。 从进门开始计数,数到259时,休息室的门开了。 爱尔兰抱着一叠资料,手上还拿着面包,坦然的进了房间。 獭祭坐在硬质折叠椅上,双手抱胸,见爱尔兰进来,不自觉坐直身子,随后又慢慢回靠在椅背上。 “你认识琴酒?”男人开门见山,拉开另一把椅子,坐在獭祭正对面。 女孩歪了歪头。 贝尔摩德教了她很多东西,如今的獭祭已经可以做到与常人别无二样,但只有谎言,除了蒙太奇处理,她没办法说假话。 就跟当年的反审讯训练一样。 “一起做过任务。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獭祭选择性透露一部分,并将问题抛了回去。 爱尔兰翻开审讯报告,直勾勾的盯着女孩:“他会将药剂绑在腿上,是因为知道自己跑不掉,试图离间组织和琴酒。” 獭祭的思维转了一圈。在她前往美国之前,琴酒与朗姆共同持有日本地区的卧底追捕权,而朗姆不出行动很多年,因此卧底的清剿大多由男人亲力亲为。 也就是说,玛克白兰地以为抓捕会是琴酒,这才将药剂绑在自己身上。然后师承琴酒的她又用出了和琴酒一样的射击方式,阴差阳错。 女孩在逻辑方面格外敏锐:“逃掉了,就能把药带走,逃不掉,宁可销毁。” “组织出品的保护箱质量很好,他接近悬崖,很有可能因为下方有他们的接应。” 爱尔兰点点头:“不久前关东地区才进行了一次大清洗,他们的残余人手在长野附近,勉强逃过一劫,这也是为什么玛克要一路向北横穿群马山林。” 男人工作态度格外认真,獭祭也模仿着坐直身体,连语气都严肃了不少:“需要从玛克白兰地和另外一位研究员入手,查清楚他们的联络方式。” 爱尔兰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说道:“审讯结果表明,时间上你没有和他联络的可能,关系上,贝尔摩德发来了担保。” 獭祭面无表情地盯着爱尔兰:“我将永远忠于组织一切,以组织利益为重。” 爱尔兰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只是暂时的,具体情况还要等全部抓获审讯后才知道。” 男人顿了顿,将面包塞给獭祭,又翻开资料,拿着件夹转向摆到女孩面前:“另外一个研究员也招了,还供出了他的联络员。人已经抓到了,十分钟后出发前去搜查。” 獭祭接过面包,一边干噎一边点点头。 哪个后勤买了一箱大列巴放基地啊,獭空口嚼面包差点没噎死。 这十分钟不是爱尔兰留给她吃饭的时间,而是留给她阅读资料的。 獭祭一边咀嚼石头,啊不面包,一边一目十行的记忆着审讯汇总。 “叮咚。”空旷的房间里,女孩的咀嚼音中突然混入了一声消息提示,爱尔兰拿出手机查阅短信,倒竖的两条粗眉
几乎拧在一起。 外围成员行动还是太大,惊动了琴酒。男人本就享有对卧底和叛徒的处置权,因此直接发来了信息,要求参与调查。 爱尔兰极为不爽。 组织很少有人知道元老皮斯科曾经隐秘扶持过他,他也单方面将皮斯科视为父亲。 不久前他从皮斯克那里得到信息,ss正有意选定新的关东地区负责人,而候选人就是他和琴酒。 两人实力差不多,在组织中声望也相差无几,爱尔兰比琴酒年长几岁,知名度更高,琴酒凶名却又更胜他几分。 爱尔兰拉了个exel细致罗列对比,最后认定两人唯一的差距大概就是琴酒从四五年前就开始负责卧底抓捕。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爱尔兰向ss求得了这个任务,一切都按照他预料的轨迹行动着。 他用雷厉风行的行动证明了自己同样优秀,偏偏手下无能,居然把卧底放跑了。 这是一个污点,而他及时把污点遮住了。可是琴酒在处决卧底方面从未失手,男人现在发信息要求参与调查,无异于是在嘲讽爱尔兰能力不足。 这也是为什么男人面对琴酒的横插一手极其恼火。 他给朗姆和ss同时发了信息,又向琴酒说明了本次任务全权由他负责,但前两者毫无回应,后者只是明确表示这属于自己的管辖范围。 看来组织对他也有些不满啊。 其实有更简单的解决方式,只需要将任务推给獭祭,他自然不用在担下失败的名头。但他不屑于做那种推人挡锅小人行径,他做事向来公证公允。 哦,对,他就是对琴酒有意见。 爱尔兰无奈,只好将一家海关公司的地址发给琴酒,其他信息一概忽略不提。 像是怎么努力都超不过年级第一又因为实在打不过,只能悄悄使绊子的年级第二。 “走了,天亮之前,要将四个地点全部排查清楚。”情绪上头,爱尔兰脸色又差了不少,也不等獭祭看完,拎起外套披在身上,转身就勒令女孩向外走去。 獭祭看了看爱尔兰放在桌上的那半杯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面包干噎下去,随后抱起资料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