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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日记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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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1日星期日多云

今天是休息天,不用去上学,一大清早妈妈让我拿着购粮本还有粮票,油票去粮站买10斤大米,一斤菜油回来。我极不情愿的拿着米袋,空油瓶上路了,经过胡波家门口时我特意叫上她和我一起去粮站,因为我知道每回去粮站买米都要排老长的队,站在那里傻等实在太无聊,把胡波叫着可以一起聊聊天。

一到粮站就看到排得老长的队伍已经从站里延伸到马路上200米左右的位置,排队的多是趁着休息来囤积米和油的家庭妇女,但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很多小孩子抱着菜蓝子夹在蜿蜒起伏的列队里。看来至少要等三个小时才能轮到我们。还是胡波聪明,她事先带着她的红毛线和织了一半的围巾,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塑料桶,倒扣在地上就成了一个现成的板凳,一屁股坐上去织起围巾来。

我和胡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突然我想起一个问题,我问胡波知道学生科朱科长和音乐老师陈老师有什么关系吗?我至今没弄明白那天黄诚为什么在印刷室的门口喊陈老师找朱科长。胡波听我问的突然,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问我撞到他们干什么了吗?我反问他们能干什么?胡波一副感觉朽木不可雕的神情看着我,他们在学校放体育器材的仓里鬼搞被几个躲在更衣柜里的男生偷偷的听到,这已是全校公开的秘密你还不知道?我的天哪,成人的世界怎么可以这样,老师不应该是最德高望重,为人师表,呕心沥血,教育人的人间楷模吗?

老师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偶尔出卖一下自己的灵魂也没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美女为了个人私欲,做出祸国殃民的事,我们陈老师这算什么,仅仅只是为了评职称,加级,加工资,工作上更加顺遂一点做出那么一点小小的牺牲,也没什么,朱科长图陈老师的年轻貌美,陈老师图朱科长手里的那点权势,各取所需而已。这一番话从胡波嘴里轻松吐出来,我着实惊诧胡波现有的人生观,世界观还是和我们平时学的思想品德课和政治课一致吗?

胡波最后来了一句‘你现在还小,还不懂社会的复杂,等你以后进入了社会就会知道我们现在学的知识其实狗屁都不是,真正有用的还是看你能不能做到不要脸到极限!’搞得她好像什么都懂似的,我懒得理她。

正百无聊奈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一对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小曾老师和黄诚一起从黄诚家的方向过来,我连忙向他们招手,原来他们也是来粮站买大米的,我让他们站到我们旁边,小曾老师觉得插队不太好,我说没关系,就当胡波是帮你们排的。小曾老师对胡波手里织了一半的围巾很感兴趣,胡波手把手的教她,这样看来小曾老师一点也不像我们的老师,就像一位邻家的小姐姐。

11月1日星期一阴有小雨

今天不上课,一整天都会进行期中考试,上午语,英语,下午数学,物理。从早自习开始,班里大多数同学都在用铅笔把一些可能会考到的内容操写在课桌上的角落里,准备考试的时候作弊,我觉得全班同学也就这个时候是学习最认真的时候。

大家正在为自己做的准备沾沾自喜时,班主任曾老师把试卷拿到讲台上语重心长地来了一句,‘前面三排的同学和后面三排的同学对调一下,包放在原位,只用带着铅笔盒换位置就可以了!’一听这话那些在桌上做了充足准备的人顿时如卸了气的皮球一般,唉声叹气,极不情愿的磨蹭着互换座位,这里面胡波是叹气叹得最多的一个,路过我的座位时偷偷的双手拱十,连声说拜托,拜托。我心想你不是什么都懂的吗,笑话我啥也不懂,考试的时候咋又拜托我了。不过好朋友一场,不能见死不救,最后考试期间我还是递给胡波一张纸条,上面有填空题和选项题的部分答案。坐在我旁边的黄诚抓耳挠腮了半天,看他这段时间还是挺努力的,我把卷子偷偷往他那边挪了挪,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迅速的抄了起来。

今天的考试进行的很顺利,老师勾的几个重点都出现了,因为我事先做好了准备,这次期中考试全班前三名没问题。考完试后胡波很开心,她觉得这次考试我给她帮了大忙,一定要表示一下,请我喝汽水。就在我们俩正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旁喝着橘子味的汽水时,老远看见我爸匆匆忙忙往学校的方向走来,我连忙上前拦住我爸,只见老爸愁眉紧锁,满脸焦虑的对我说,‘你妈又住院了,今晚我要呆在医院照顾你妈,你把你弟看好点,别让他到处乱跑!’说完也不等我问妈妈到底严重不严重,调头往来的方向回去了。

我一听妈妈又住院了,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昨天晚上妈妈捂着胸口一直喊疼,疼得脸都发白了,吃了好多止疼药才勉强睡去,最近妈妈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胃病的原因,整个人瘦的只剩一把皮包骨头,我看着就心疼。记忆中小时候时妈妈还是挺丰满的,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老老实实去纺织厂上班,年年评为三八红旗手,是人人都夸的勤快人。

妈妈是个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因为家里弟弟妹妹多,缺少劳力,从小妈妈就像男孩子一样干活,有回听妈妈和隔壁的刘奶奶聊天说,妈妈在十三,四岁那会儿有年冬天泡在鱼塘里清淤泥,正值身上来例假那几天,站在冰冷刺骨的鱼塘里一锹一锹地将淤泥铲到竹筐里,再一担一担挑到一里外的河边做防汛堤。那上百斤重的担子压得妈妈边走边哭,没办法呀!不干不行呀,家里那么多人张嘴要吃饭呀。十六岁那年和同村要好的姑娘经人介绍一起进了城里做了一名纺织女工,当时真是高兴坏了,终于从农村人变成了城里人,不用挖淤泥,不用双抢干农活,不用养鸡喂猪,妈妈说那时睡着了都笑醒了。在妈妈二十岁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同一个工厂里工作的爸爸,结婚不久就遇到了*****,那个时候天天闹革命,工厂没多久就停产了,为了赡养从农村被叔叔婶婶赶到爸爸这里来的爷爷奶奶,妈妈去拾煤核,捡菜叶,帮人缝缝补补,在后院开辟一个菜园,想尽一切办法多挣钱来养活越来越多的人口。现在好不容易生活有了好转,可为什么身体就不好了呢,要知道妈妈今年才38岁,要是妈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呀?不能再写了,我的眼泪已经把笔记本打湿了,如果这世上真有佛主,菩萨,上帝,请保佑我的妈妈吧,我衷心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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