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玫瑰谷的夏天之玲子夫妇
一大早,林青就被大公鸡喔喔的叫声吵醒了。旁边的刚子睡得正香,拉开小屋的碎花布窗帘,林青看到姥姥正在打扫院子,赶忙穿衣下床,掀开门帘走进正厅。英子、小美和姥姥住在和正厅相连的东房。林青没有打扰姐妹俩,走出屋门,抢过姥姥手中的扫把,边扫地边和老人家聊家常。
日上三竿,英子才伸着懒腰,睁开双眼。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地睡一个大懒觉了,记得去年刚高考完,曾经这么无忧无虑地昏睡几日。如今有姥姥,有林青都在身边,英子觉得无比轻松和安逸。在玫瑰谷,这个从小生活的地方,连空气里都是熟悉的味道。而山谷里,又有那么多新的花,新的草,新的蘑菇和新的生命在向她召唤。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吧!
听到姥姥和林青悠闲地聊天声,英子看到院子里的柿子树下,祖孙二人正在摘拣白不老豆角。“今天中午吃豆角焖面?”英子笑嘻嘻地凑上前来。“睡得好吧?看看刚摘的白不老多嫩啊!”林青递给英子一根豆角。“英子这丫头爱吃豆角焖面,刚子还说跟我学会了,做给姐姐吃呢!英子,一会儿叫他起来吧!”姥姥笑着说:“林青一早起来就帮我干了好多活,真是个勤快的孩子!”“不是说了,您就歇着吗?我们来干活。”英子拉着姥姥的手说。“我习惯了,闲不住,你们去玩玩儿吧,好不容易放假了!今年你舅舅也不让我养猪了,说怕我累着。就你舅妈养了一头,等着过年宰了给大家吃。”“昨天的猪肉是谁家的?”“村头老徐家刚宰的分给了咱家半头,晚上给你们酱猪头吃!”
“烙饼卷猪头肉,又一道美食啊!”英子咽着口水对林青说,“这个暑假,我可要胖得走不动路了!”“我扶着你,不怕!”林青笑呵呵地说。“嗯呐,那你快搀着本公主回宫”英子故意拖着长声儿,拿着公主的劲儿,把手抬起来,张开手掌,轻轻搭在林青抬起的胳膊上,缓缓起身“我也要林青哥哥扶着走!”刚刚起床,睡眼朦胧的小美一把搭上林青的另一只胳膊。“嗻,嗻!现在就陪着两位公主起驾回宫!”林青边挪脚步边轻轻哼起戏腔,“摆驾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咿咿呀呀地唱起贵妃醉酒’,颇有梅派的神韵。“还有这么好听的戏曲儿?以前除了猴戏,一听唱戏的我就犯困。林青哥哥唱,怎么就这么好听?”小美眨着大眼睛问英子。“以后带你们去成都看川剧变脸,看晓愉姐姐的水漫金山,一定会喜欢的。”林青朝小美笑着说。“去成都喽,去成都喽!”小美听完高兴地撒腿就跑,去里屋叫睡懒觉的刚子
吃过午饭,英子和林青商量着下午凉快些,去南山凹采些野菜,割些苜蓿草喂小兔子,傍晚还要去看玲子夫妇。“你们早点回家,这两天说要下暴雨,变天了就赶紧回来。等着你们吃猪头肉!”姥姥嘱咐道。英子和林青看天空晴朗无云,一人拿一把镰刀,背一个轻巧实用的玉米皮编筐出发了。
“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顺着玫瑰河一路向南,英子带着林青欣赏着欧阳修美中的草木、溪流和山景。野菜和苜蓿草已经采了大半筐,不知名的小虫子在一丛一簇的野花中跑跑跳跳,更别提大大小小的蚂蚱,油葫芦儿,还有辛苦滚球的屎壳郎了。累了倦了,英子和林青手拉手坐在半山腰的大石头上,俯瞰玫瑰谷的南山凹。他们刚刚从一个小泉眼里打了满满两瓶水,喝着甘甜的山泉水,看云卷云舒,凉爽的山风阵阵袭来。
“玲子夫妇就在那边,我们应该能够见到它们。”英子指着吧!”林青在前探路,英子在后指挥,很快来到了红狐狸的家附近。英子拿出两条黄瓜和几个白杏,还有两个鸡蛋,放在以前它们出没的地方。两个人躲在树丛后面静静地等候。
风一阵阵吹来,树叶和树枝摇晃着起舞。蝉鸣虫叫,蜻蜓在低飞,似乎告诉山林里的万物,雨要来了。果然,天空中响起了几声惊雷,凉爽的风猛刮过山凹,惹得油绿的树叶刷刷作响。林青拉英子正要起身回去,却听见几声兽的长鸣,和着雷声的节奏欢歌。两只火红的狐狸朝鸡蛋和瓜果走来,不紧不慢,好像久经沙场的将军,不惧风雷。英子欣喜地发现,后面还跟着两只蹦蹦跳跳的小红狐狸,毛茸茸的,高傲地翘起尾巴,露出雪白毛色的尾巴尖。
“玲子有宝宝了!还是两个。”英子差点没叫出声来。林青拉着英子重新坐下,仔细观察着狐狸一家享用美餐,生怕惊扰了它们。狐狸爸爸和妈妈时不时警惕地东张西望,看着小家伙们毫无顾忌地吃喝。“早知道多带两个鸡蛋,你看玲子都没吃到。”英子小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记得成都的大熊猫幼崽像个小老鼠,还没长毛的时候,体态那么大的熊猫妈妈居然非常耐心地照顾那么小的宝宝,当时咱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玲子夫妇也是如此啊!”林青感慨道。
凉风越吹越大,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来。英子和林青穿上雨衣,打算跑回家中。此时玲子夫妇已经吃完食物,带着小狐狸们离开,往高处的窝里避雨。雨点却急速地下起来,如瓢泼一般,雨水混合着泉水从山上哗哗地流下来,好像要冲走一切。林青赶忙拉着英子抱住一棵粗树干,说道:“这雨怎么说来就来呢?暴风骤雨说的就是这个吧!”“每年七月底都下暴雨,不过这几年干旱,都没下过太大的,应该一会儿就过去了。”“如果还不停,我们可以爬到这棵树上,躲地上的水流。”林青看着眼前的大树说。“对呀!听姥姥说,以前发大水的时候,小时候的妈妈就和她的老奶奶,坐在院子里的老柿子树上躲洪水,怀里抱着全家的值钱宝贝。”英子说着,心里轻松了许多。
“别怕,我很会爬树的,你也可以的。”林青轻声安慰着。“哎呀,玲子夫妇和宝宝们呢?”英子忽然想起,立即和林青用眼睛寻找红狐狸一家。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棵细细的歪脖树下,一卷红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卡在树根部,山上的水顺着垂下来的白色尾巴尖,流下来,流下来。小东西也慢慢掉下来,掉下来,吱吱的惊恐的叫声,传到英子和林青的耳朵里,那是玲子的一个小宝宝。英子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