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羊

得到菩提铃铛以后，萧九衿小心翼翼地将铃铛打开来。除了有些破旧以外，其他都看不出什么问题。难不成，是萧九衿自己想多了？ 又或者，陷害裴素吟并嫁祸给萧九衿的人还没有出现。 萧九衿撑着额头仔细回想起前几世的一切，第一世的时候，裴素吟昏迷不醒，矛头都指向菩提铃铛。 可萧九衿还没有来得及辩解，便一命呜呼了。以至于后来裴素吟的结局到底如何她也不知晓。 第二世，因为想要阻止第一世的惨状，所以萧九衿想要让裴素吟当不成皇后。可不过刚重生而已，她那杯加了些许杏花粉末的茶让裴素吟过敏，也因此她又重生了。 现在想起来，难不成那杯加了杏花粉末的茶真的会让裴素吟毙命？ 不！萧九衿想起来了，裴素吟虽然对杏花过敏。可那杯加了点点杏花粉末的茶还不至于让裴素吟毙命。 从前，裴素吟也尝试过加了点杏花的糕点。碍于是宫中的糕点，裴素吟用了一些。除了脸色发红以外，裴素吟再无任何不适！ 或许，第二世的时候。有人假借萧九衿的手，除掉裴素吟。 一箭双雕，确实高！就连萧九衿也一度以为，是自己害死了裴素吟。 一阵寒意从脚底生出，直至全身都被寒意笼罩。萧九衿心底生出惧意，究竟是谁要害她同裴素吟？ 春杏看着在神思的萧九衿，轻轻拍了拍萧九衿的肩膀，她轻声说道：“小姐，您让奴婢查的事，奴婢查到了！” 神思被拉回现实，萧九衿将手中的菩提铃铛紧紧握在手心，她问道：“可是有客人到？” 春杏点了点头，她开口道：“定国公府前些日子忽而来了个客人，听闻是江公子的表弟。因为进京赴考，所以住进了定国公府。” “奴婢还听闻，江夫人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个外甥。因此同下人说切莫让此事传出去。奴婢还是因为有认识的人这才得知。” 萧九衿面色同先前依旧，可心底的涟漪却荡漾了一圈又一圈。她忽而分不清，定国公的客人这次来是原先的轨迹还是这一世的变数。 如果是原先的轨迹，那她曾经同江清离的种种都是镜花水月？ 她还记得，曾经的江清离曾说过非萧九衿不娶。哪怕那时候萧九衿的名声已然发臭，可江清离还是坚持如此。 可定国公夫妇又怎么肯让自家的嫡子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孤女。江清离始终不愿意放弃，甚至还绝食。 定国公夫妇心疼儿子，还是应允了。彼时，天下人无不称赞江清离。甚至说能同江清离一起，是萧九衿死去的双亲为萧九衿积得德。 萧九衿也以为自己是遇到了良人，而江清离的所作所为更是让萧九衿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哪怕虞青鸾在成亲前还提醒了一番萧九衿，可萧九衿那时候怎么也听不进去。 萧清凝也以为，萧九衿遇到了良人。于是准备将萧九衿风风光光嫁过去，可成亲当日。萧九衿却退了亲。 没人知道，萧九衿到底为何要退亲。世人只知道，萧九衿风风光光嫁过去，失神落魄回了承恩候府。 那一件事，让裴府很是没有面子。裴牧更是扬言萧九衿是天煞孤星，谁沾谁倒霉。姑母心疼萧九衿，听到世人骂萧九衿，中伤萧九衿更是忧思过度，病倒了。 萧九衿自此在京城名声更臭，甚至到了提到萧九衿三个字人们都要吐口唾沫，生怕沾染上了晦气。 原以为，压在心底的秘密早已经尘封了。可回忆起来，心头柔软之处竟然如同刀割一般。 春杏见自家小姐脸色似乎不太对劲，可萧九衿也只是轻声说道：“知道了！” 夜幕笼罩了整个天空，只留下几颗黯淡的星光。若非是人间中的灯火通明，用微薄之力抵挡黑暗，人间似长眠于黑暗之中。 拿到了菩提铃铛，萧九衿亲自将菩提铃铛交给虞青鸾。 伴随着点点星光，少女如墨的青丝更是显得星光阵阵，她将手心里握得温热的菩提铃铛交给虞青鸾：“灵灵，这铃铛便拜托你了！” 虞青鸾早早便和虞太医说过此事，虞太医自然应允。萧九衿乃故人之女，他也算是看着长大。这点要求，虞太医自然不会推辞。 见到棠棠神色凝重，虞青鸾知晓这铃铛自然是不简单。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粉色的手帕，将铃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 “放心吧，棠棠。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的！”虞青鸾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萧九衿见状，脸上勉强挤出笑意。她知道虞青鸾想要让自己开心，可想起菩提铃铛，想起江清离，萧九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

> 虞青鸾眼珠子一转，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笑着道：“棠棠，不如我们去逛花街吧！” 看花灯？萧九衿看了看虞青鸾，只见虞青鸾脸上笑得同花儿一般灿烂。只怕，想要让自己开心是假，满足虞青鸾自己的心愿才是真。 “我听说那条街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好多花样百的灯笼，有金鱼形状的，有莲花形状的。想到我都觉得好看。”虞青鸾拉着萧九衿的衣袖笑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虞青鸾是商户的掌柜呢，这么用力推荐，萧九衿忍不住被逗笑了。 “好！”萧九衿答应道。 去逛逛花街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能散散心。何况，虞青鸾这么渴望。自己怎么忍心泼她冷水呢？ 与虞青鸾约定后三日后去逛花街，萧九衿便回了承恩候府。夜色朦胧，雪白得刺眼的地面上洒落点点星光，雪夜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只是刚回到子衿阁，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子衿阁里面。 见到萧九衿回来，苏嬷嬷赶紧迎了上前摸着萧九衿的手道：“小姐，老奴回来了。这些日子，小姐清瘦了！” 苏嬷嬷在萧九衿刚进承恩候府的时候，便伺候萧九衿。这些年来，萧九衿很是信任苏嬷嬷。 萧九衿微微一愣，上次见到苏嬷嬷还是在药坊。苏嬷嬷的小孙孙这么快好了吗？萧九衿问道：“嬷嬷的小孙孙身体可好了？” 苏嬷嬷笑了笑，道“小姐有心了！托小姐的福，身子已经好多了。这不，老奴才想着回来伺候小姐。” 要是从前，萧九衿自然会迎上前去嘘寒问暖。苏嬷嬷给予了她祖母般的温暖，以至于萧九衿都是把苏嬷嬷当做亲人看待的。 可最近她心里一直在回想着前两世的事情，却发现有些人有些事对不上。而在药坊看到苏嬷嬷后，萧九衿心底更是有了疑问。 [难不成，小姐还在疑心上次药坊一事？] 苏嬷嬷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可心底却有了别的想法。 萧九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伸了伸手，让在子衿阁伺候的小丫鬟为苏嬷嬷收拾房间。 “舟车劳顿，嬷嬷早些歇息吧！”萧九衿淡淡地开口说道。 她实在是累了，觉得心力交瘁。于是也顾不上身后苏嬷嬷那惊讶的眼神，只准备梳洗一番。 水房中，水雾弥漫，雾气之中有美人在水中沐浴。那一个绣了远山黛的屏风隔绝了里头的大好风光。 萧九衿泡在热水中，舒舒服服地闭目养神。可这份宁静还没有持续太久，便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 “还是让我伺候小姐吧！小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自然知道怎么伺候小姐才舒心。” “可小姐说了，想要一个人静静……” 光滑 “让嬷嬷进来吧！”萧九衿将泡在水里的下半张脸抬起说道，湿漉漉的脸上沾染了豆大的水珠，正直直往下落。 苏嬷嬷提着一小篮花瓣笑着走了进来，她先是伸手摸了摸水温。见水有些凉了以后，又往里面加了些热水。 本就水雾弥漫的水房，更是因为增多了暖和的热水而雾气朦胧。苏嬷嬷将篮子中的花瓣全然倒进去。 她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在萧九衿娇嫩光滑的背上按了按。 苏嬷嬷的力道恰到好处，除了那老茧有些不适外，萧九衿舒服地快要睡过去了。 苏嬷嬷边按边打量萧九衿，见萧九衿闭目养神，很是享受，她得意地笑了笑。 “老奴的手艺没有退步吧？”苏嬷嬷揉了揉萧九衿的太阳穴。 萧九衿只觉得舒服得不想说话，慵懒地点了点头。 苏嬷嬷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见到小姐在府中活的舒服，老奴也开心。只是世子爷近来又立了大功。想来大小姐又指不定怎么得意了。” 苏嬷嬷又低头看向萧九衿，见她那双秀眉皱了以后，又继续道：“老奴就是心疼小姐，小姐除了夫人便无依无靠。哪像大小姐，名满天下自然有的是人吹捧。” 话音刚落，便听到苏嬷嬷哭泣的声音。萧九衿睁开眼，水雾氤氲之中，还看到白发苍苍的苏嬷嬷在擦拭泪珠。 “嬷嬷多虑了！吟姐姐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萧九衿回道。 裴素吟出身显赫，琴棋画样样精通，容貌又是倾国倾城，怎么能不讨人喜欢？ 萧九衿已然看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各有命罢了。 “小姐此言差矣。大小姐没有小姐想得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