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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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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会下蛋的母鸡也不会被卖,自己又算是个什么呢。 应该是家族为了讨到好处的一个物件吧。 温南情绪低落,找了个借口去了远处,一个下午都没看见人。 -- 日子就这么过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方家也逐渐的热络起来。 起先温南还躲在房中不敢出来见人,方母教她怎么织布,她便将所有的心思放在织布上。 想着能换些银钱,也能补贴自己在这个家里的消耗,总要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 “君妹,君妹。” 中午刚过,方母就在外面喊着温南。 “大娘” 温南用簸箩抱着刚织好的布,她要送到方母那里,一会儿要跟着方母一起刺绣,这个她在温家学过,是蜀地的绣娘亲手教的,应该可以帮上忙。 “你看维也带回来什么。” 方母一脸高兴举着手里的东西给温南看,方维也正安静的站在一边,望着自己略显兴奋的母亲。 “大娘,今日的布织好了,一会儿就可以绣了。” 温南边应边往前走,只见方母抱着一摞纸,便有些好奇。 “你看你,不着急的,也不能日日都坐在那织布前面,你这般小,会把眼睛熬坏了的,这个给我吧,维也说今日学堂里给发了纸张,你可念过?” 方母拿过温南怀中的簸箩,将自己怀中的东西塞进温南的怀里。 小君妹穿的还是自己年轻时候的衣裳,虽然花色已经过时,但也是实打实的棉布,最起码穿着舒适暖和。 外面是自己前几天给做的小袄子,特意用花布做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读过一点。” 温南垂眼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袖口,以前在闺中,几乎就是看,没人教她写字,只是她小的时候偷偷的从窗户看着兄长念,久而久之,字倒是认的一点。 “我就觉得君妹应该会,这种活就交给我吧,快要过年了,维也的学堂里也要留试卷,你正好会,那就帮维也一起拓吧。” 方母也没想别的,就是觉得这活可比那一针一线简单多了,更何况这小君妹不好意思,没日没夜的干活,刚补好的身子怕用不了几日又夸了。 说完,方母就抱着簸箩离开,温南抱着纸张有些难堪,她不会拓 “维也兄长” “母亲就是想让你多休息会,君妹,不必这么谨慎,既然打定主意要救你,我与母亲也不会贪图旁的,你现在紧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方维也轻叹一声,这姑娘现在都有些魔怔了,他和母亲看在眼里却不知怎么开口劝慰。 温南点头,抱着纸的手紧了紧才想出来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维也兄长,我不会拓写,但是我看的懂字,我给你念也成。” 这样总会快一些的,温南心想着自己应该能帮一点小忙。 方维也笑着摇摇头,这个人总是这么拘谨,又小心翼翼,接过温南手上的纸开口:“你且跟我来吧。” 院子东边有一间茅草屋,是方维也学习的地方,温南也是第一次进来,虽说是简陋,但里面本摆放整齐,收拾的干干净净。 “要拓写的我都背过了,既然你想要帮忙,那就先练习一下如何写字吧。”方维也说的轻松,说话间已经站到那桌前头,看着还愣在门口的人,方维也招招手。 伸手将怀中的纸一分为二,方维也写字从来都是认真,几乎不会写错,给自己留下够用的,其他的准备给君妹。 温南怔怔的看着方维也的动作,她没有伸出手来接,而是鼓起勇气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方维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怎么说着说着就跑了。 没一会儿,跑了的人又回来了,手里应该是从院子里捡的树枝,正一脸希翼的看着自己。 “用纸就好。”方维也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摇摇头,示意用他手上的纸。 温南一脸坚定的走过来,站在方维也边上,手上的木枝杵在地上,脸颊因着跑动泛起红晕,坚定的说道:“维也兄长可以用多余的纸来练字。” 她知道方维也平日里经常挑灯夜读,家里多余的银钱,方母也用在纸墨笔砚还有那油灯上,这纸张在这个家里就是稀缺的存在,自己可以现在地上练习,等学会了再为这个家分担。 方维也见她一脸认真,也是劝不过她,只好把手里多余的纸收起来。 坐下,研墨,提笔,几乎一气呵成。 温南歪

着头看着正襟危坐的人写的一笔一捺,手中的木棍也跟着在地上比比画画。 时间流失,温南等回过神来只觉得脖颈发酸,低头一看,整个地都被自己划的七扭八歪,还好 温南心想,幸亏没有给别人把纸浪费掉了。 “维也,君妹,吃饭了。” 正当这时,方母在外面呼唤,方维也听见声音写下最后一笔,将毛笔挂住,这才站起身来。 才发现一旁的人的满地狼藉。 没绷住,笑出声来。 “兄长何必取笑我。” 温南不自在的捏住手里的木棍,面红耳赤的低着头,伸出脚去吧那地上的鬼画符给擦干净。 冬日里地都冻住了,温南又是使了力往上滑,最后还是留在上面,惹得难堪。 “无事。”方维也将袖口放下,接过来温南手中的木棍。 “以后有时间练习的,母亲喊我们吃饭,别叫她等久了。”方维也将木棍放置在一旁,叫温南走在前头,他在后面仔细的将门关好。 冬日风大,还是小心为上。 温南自从觉得自己可以帮上一点点忙,也没有之前的那般拘谨,努力的将自己融入母子二人的生活里。 谈话间才得知,方维也要参见明年的春闱,今年教完就要全身心的读了。 温南就这样看着方维也,这人一言一行都是教养,言行举止都在方寸之间,就连见惯了世家大族的温南也觉得世间罕有。 -- 这天晚上,温南想了很多,她窝在被窝里用手摸着自己因为干活生出的手茧,心中也暖和。 虽说有些疼,可她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吃上饭。 就是卖出来的钱银不多,也能为方家贴补一点,等自己离开的时候,心里会好受一些。 伸手摸摸自己的腰侧,现在养了这么久,也生出点肉来,软软的,温南很喜欢捏。总比以前骨瘦林柴的样子舒服。 -- 一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七,温南干起活来也是如鱼得水。 今日她在方母的劝说下,这天终于出了家门,方母给她围的严实,只露着一双眼睛,生怕出去寒风会给她吹跑了。 张家村三面环山,出村还要经过一条河,听方母说,维也兄长就是在村头河堤上捡到自己的。 温南看着四周的景象,山已经被雪挂满了枝头,一出门冷冽的寒风就叫她一个寒颤。 “方婶子,这是谁家的姑娘?” 村头路边坐着几个婶子,快要过年了,大家准备好了年货,就光等这过年热闹热闹了,自然也有时间凑在一起说说话。 见方母带着一个姑娘,正在磕瓜子的婶子就好奇的问出声来。 “远方亲戚家的姑娘,她父亲病重,家里人就送她来我这过年,等她父亲好了,就接回去了。” 方母和那婶子说着,拉着温南的手开口:“君妹,这是村里的婶子,都是好的。” 温南站在那里,脚底像是生根了一般,僵硬的给她们行了礼,几个婶子也没见过这个阵仗,瓜子也不磕了,有些拘谨的点点头。 方母瞧着连忙打岔:“我那姑姑家中都是读人,教养出来的姑娘就是有礼。” 这样一说,几个婶子这才哈哈一笑。 “原是如此,果真和维也都差不多。” “就是。” “你这婶娘可是宠爱你,这红绳可不是不离身的,之前村里嫁姑娘寻思借着用用,她死活没借,原是系到你发上了。” “你们看君妹的额间这颗观音痣,这个女娃娃有福喽。” 几个婶子半开玩笑的说着,温南听了话也不言语,只是伸手摸摸自己额间的痣。 她从小几乎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她这颗痣是贵痣,以后嫁的相公非官即爵,是个旺夫的女子。 温南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小时候每次有人这么夸赞自己,母亲脸上的笑就会深一分,所以温南觉得自己这颗痣长的很好。 至少别人夸她的时候,母亲脸上能有笑模样。 方母伸伸手制止 :“还小呢,可别继续说些害臊话了,我家这小姑娘胆子可是小。” 温南歪着头,看着维护自己的方母,手紧了紧还是不受控制的摸着自己的发尾。 这原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啊。 “那有什么。” 几个婶子不以为意,反而津津乐道起来:“去年村长家的女儿,也是有

颗观音痣,还不如你家姑娘的好看呢,这不刚及笄就被县令家的儿子抬了去了,八抬大轿,多风光啊。” “就是就是,嫁过去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县令大人一高兴就给抬成了贵妾,如今这村长一家在这县城里腰板别提多直了。” 几个婶子越聊越兴奋,方母也懒得插嘴,带着身后的人准备围着村子转转。 没成想一回头,隔着纱巾都发现这人已经脸色煞白。 “怎么这是,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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