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合理的价钱

洪毅看到李娟时的心情，就像连续许了十六年的愿望，终于梦想成真。

洪毅幻想过无数种和母亲见面的场景，或是喜极而泣，或是欢天喜地，但就是没想过，他和母亲的见面，会是在医院里，会是在父亲洪大壮受伤之后。

他也没想过，他的母亲会不认他，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洪毅喊出“妈”的下一秒，李娟没有给洪毅任何反应，仿若她看不到洪毅的存在。

洪毅以为她没听见，扬着清脆响亮的嗓音，再次冲着她的背影呼喊，“妈！”

他的笑容阳光爽朗，充满了期盼。

柳佳琳两步站到洪毅身前，代替李娟给了洪毅答案。

“你别乱叫行吗？你看我母亲理你了吗？莫名其妙在这里喊别人的母亲为妈，你就那么缺爱吗？”

洪毅的脸色渐渐不是滋味，他少有觉得这么丢人的时刻。

李娟从始至终没有给洪毅一个正脸，好像只要她不回答不说话，就可以当洪毅不存在。

李娟背对着洪毅，站在柳小柔的面前。

小柔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李娟不认洪毅，是因为洪毅身上流着洪大壮的血脉吗？还是因为，李娟还没做好准备？

柳小柔只是黑白分明的觉得，洪毅是无辜的。

李娟抚了抚柳小柔的额头，交代着，“我进去看看你们的父亲，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

李娟转身进了病房，洪毅下意识想要跟进去，他的嘴边挂着第三个未说出口的“妈”字，他像是做错题的小孩子，却不知自己哪个步骤出了错。

柳佳琳在一旁偷笑，一语道破，“你觉得妈会认你？你搞清楚你爸是怎么让妈生下你的，妈没在警察面前说你爸是人贩子就不错了！”

柳小柔瞪了柳佳琳一眼，转身拉过洪毅的手臂，她把洪毅带到窗边，安慰着，“你别瞎想，今天的事闹得的确有点大，毕竟警察在这，要是让警察知道你和李娟阿姨的关系，肯定会被怀疑。”

洪毅有气无力，耷垂着眼，“我明白，我妈是被迫生下的我，就像你不愿意和杨富贵在一起一样，这样换位思考，就好理解多了。”

柳小柔连忙摇头，“不是的，就算李娟阿姨讨厌你爹，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无辜的。等警察走了，我帮你和李娟阿姨说说。”

柳小柔极有信心，她能从李娟的嘴里问出疏远洪毅的答案，毕竟洪毅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理应帮他这个忙。

直至警察离开，纠纷被调和，病房里的三个大男人才敢大声说话。

三个男人狗咬狗，谁都不饶谁。

柳华志冲着隔壁床的洪大壮吐了口水，发泄不满：“呸！你个王八羔子，自己没能耐，老婆都要靠买的，傻逼东西！”

洪大壮的手臂被缝了好多针，半抬着手臂，嗓音粗重，“你才傻逼！没底线卖女儿，好意思说我？”

另一张病床上的杨富贵迷迷糊糊喊着疼，他在花坛里磕碰的那一下，险些把他为数不多的智商一起带走。

柳华志豁着被打掉牙的嘴，口水满天飞，“洪大壮我告诉你，老子没和警察说你买媳妇的事，是他妈在看李娟的面子上！要不是为了李娟，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洪大壮冷笑不服，“你卖女儿的事跑得掉？李娟能跟你过日子，真是瞎了眼！”

病房里吵吵闹闹，这些不堪的话语，被孩子们听入了耳。

洪毅一个人站在墙角，看看洪大壮，又看看忙前忙后的李娟。

大人们忽然不吵了，李娟苍白着脸，站在柳华志的病床边开了口，“警察走了，咱们自己的事，自己私了。”

李娟搀着柳华志坐起身，说道，“小柔是不可能让你们带回去的，华志也要为当年的错事负责任，我们可以赔钱给你们，但要商量出一个合理的价钱，就当花钱买清净。拿了钱以后，你们要承诺，别再来干扰小柔的生活。”

此时的洪大壮已经压根不惦记小柔的事了，他盯着李娟，恨不得用眼睛把李娟给咬死。

“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李娟，你和我有儿子的！儿子十六岁了！你连儿子也不认？”

李娟低着头，他不看洪大壮，就像她不给洪毅正眼一样。

柳华志死死揽着李娟的腰，宣誓主权，“我老婆和你有个屁的关系！我和李娟是合法夫妻有结婚证的，你他妈有吗？你就有个厚脸皮，敢来和我抢老婆，撒泡尿照照自己，黑的跟个泥球一样，你有个屁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