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骨(第1/3 页)
入宫后的日子,静的如一潭死水。元瑶本以为后宫的女子不好对付,来了才发现纳的大部分都不是炙手可热的权臣之女,而是一些寒门庶出之后,心性普遍不高。
不过章烨瑾还算有点良心,虽然冷着元瑶。但是对于元家,他还是很看重的。就在上个月,还提拔了元瑶的大哥元修,为正二品御史长,统辖一方。
掰着指头算算,今日又是一个十五的大日子。
晨起,元瑶仔细梳妆,特意换上了一件沉稳的玫瑰紫掐牙镶边宫装。
“算来,今日倒是第一次和皇上去拜见太后呢。”元瑶沉声道。
愫瓷为元瑶披上大氅,说道:“是太后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回绝娘娘,并非娘娘不孝。”
“当初先帝不喜皇三子,所以父亲也一直敬而远之。如今要不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她也不会这么快的转圜。”元瑶拿起手炉,眼神却瞟到窗外的潘慕。
风雨之中,潘慕似一棵青松般,撑伞站立在院中,想来是来传达什么旨意的。一身蟒纹玄色宫服并未给他增添任何跋扈之气,反倒让他显得愈加沉静。
就在元瑶还在感慨潘慕的容貌时,后者却突然转过了头,俊秀的脸庞变成了一副森森白骨!
骇人的样子让人来不及思考,心下一惊,元瑶倒吸一口冷气,手炉乍然落地,捂着嘴后退好几步,若不是愫瓷扶着,只怕整个人要瘫倒在地了。
“娘娘!”愫瓷将元瑶紧紧护在怀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只看见外面宫人依旧在洒扫侍奉,并未有异常。但怀里的主子早已被吓得失了心神,只是瞪着眼睛直直看着前方。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愫瓷虽然也是心慌不已,但还是强稳着心神叫人关上窗,扶着元瑶坐到榻上,为她轻抚胸口,又拿了些薄荷膏来涂在她的太阳穴,为其静心醒神。
“白骨……白骨……”元瑶低声喃喃道,双眸毫无神采。
“没有白骨!没有白骨!”愫瓷紧紧握住元瑶的肩膀,沉声道:“娘娘!没有白骨!外面都是宫人。”
元瑶缓缓对上愫瓷焦急的目光,不可思议道:“没有?”
愫瓷点点头,将新的手炉放到元瑶冰冷的手中,放轻了语调道:“奴婢刚才看过了,外面都是我们宫里的人,没有其他的东西。”
元瑶不住的摇着头,她不信什么都没有,刚才看的那样真切。她起身走向窗边,边走边说道:“可是我分明看到了——”
窗外的世界,安静祥和。
正如愫瓷所说,只有宫人。
“没有,怎么会没有?”正当她十分不解的时候,外头伺候的宫女宛如走进殿内,躬身道:“娘娘,潘公公来了。”
闻言元瑶陡然一惊,赶忙合上窗户说道:“传他进来。”
不多时,潘慕就出现了。只是,这次更让元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因为今日潘慕,穿的就是刚才她看见的那件玄色蟒纹宫装。
潘慕见元瑶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整个人强装镇定,有一些担心。但他还是守着礼数,垂眸斟酌着说道:“皇上在沃华亭等您,一同前往合祁宫。”
元瑶嘴上应了一个“好”,眼睛却死死盯着潘慕,盯得后者眉头紧蹙。见主子反应不对,愫瓷在一旁,轻轻碰了碰元瑶,“娘娘。”
“是,皇上还在等本宫,潘公公一同前去吧。”元瑶心虚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急匆匆地离开了。
一行人到了沃华亭的时候,章烨瑾正在那里负手而立。显然,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二人相看一眼,便各自上了轿辇。
一路上,章烨瑾没有说话,元瑶也懒得开口。两人并肩坐在轿辇上,神色淡漠。
来到合祁宫,元瑶先下了轿辇,抬脚就要往前走去,丝毫没有停留等候章烨瑾的意思。
“等等,”章烨瑾一把拉住元瑶,“长了八条腿吗,走的这么快?”
“你又不是不认路。”元瑶也毫不示弱,挣扎着就要往前走。
章烨瑾死死拉住元瑶,凑近她身边,低声道:“在母后面前做做样子,这样你我都好过。”
潘慕已经喊了“皇上皇后到”,太后这边也派人出来跪接了,一院子跪了不少人。元瑶和章烨瑾站在门口,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现在在太后这里没有好脸色,属实是得不偿失了。
她思量了一会,只得握住章烨瑾的手,勉强露出一点笑意。如此,屏退了下人,二人并肩走进殿内。
一进去,元瑶就感觉到来了无尽的压抑。合祁宫本是风水极好之地,冬暖夏凉,采光极佳。但此刻的殿内不算得明亮,而且有浓重的药味,混杂着檀香,更是令人闻之蹙眉。
但是习惯了里面的光线之后,便可发现,这殿内处处都是万金之物。终究是先朝宠冠六宫的荣贵妃,如今以天下养的太后。元瑶也算是从小见惯了金银宝器,今天也还是深深感叹了一番这天家富贵。
太后见二人进来,肃穆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笑意,朝二人招招手。
元瑶见太后发冠之上簪满珠翠,着一身绛红色衣裙,在主位之上正襟危坐。纵使带着笑意,但也是自带一股威严之气。其实元瑶对这位太后并不熟悉,小时候进宫,就一直不喜欢这位主子,能避就避。现在见太后这般模样,她倒是有些发怵。
“儿臣参见母后。”
二人在太后面前拜倒,礼数周全。
“起来吧。”
“谢母后。”
在二人落座之后,太后依旧挂着淡淡笑意,说道:“那时皇后刚落地,哀家就跟元国公说过,不若给哀家当儿媳可好?不成想阿瑶竟然真成了哀家的儿媳。”
旭朝一共设有四位皇商,以江南元氏为尊,而后是濮阳江氏,左海楚氏以及拓东沈氏。而太后就是濮阳江氏一脉,是如今江氏家主的嫡亲姑姑。所以太后跟元氏一脉,也是有些来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