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辉光神座
“别怕，女儿，老爹永远是你的老爹，不是怪物，不会害你们的。”男人读懂了楚子璇眼神中的恐惧，“放足了心吧，你老爹我，也是大隐于市的能人。”
男人依旧啰嗦，让楚子璇放下些心来，至少他还是那个性子。
话虽这么说，但她和路明非都能看出对方的状态，男人同样紧张，满头是汗，弓着身子紧盯前方，显然不是车里的暖气导致的。
手机没有信号，楚子璇还抱着一丝侥幸的期盼，从中间向前爬去，伸手打开收音机，却只有电流的杂音。在这样一段高架路上，这样可怕的事故，却根本没人赶来查看情况，他们就像是驶入了与世隔绝的异空间。
路明非有些后悔，他分明收到了提醒，也看到了“零号高架桥”的信息，可他却没当回事。他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哪怕他说出这个高架的编号，常年开车的男人也应该能察觉这是条不存在的路。
“你们的血统和别人不同，不要搞得好像世界末日，挎着张脸。”男人挠了挠头，接着说道，“以后再和你们好好解释，女儿你要出国其实也不错，但千万别申请卡塞尔学院，那是疯子的聚集地，应该叫疯人院才对。”
男人没有提及路明非，他说了几人都有血统，却没有让路明非不要申请那所卡塞尔学院。路明非也没有多想，毕竟他只是附带的，也没打算要出国留学，更别提什么听都没听过的卡塞尔学院。他只想安全回家，然后美美地在堂弟路鸣泽的呼噜声中入睡，等到第二天醒来，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你是女孩子，虽然你那后爹只有你一个孩子家产大概率留给你，但你也得看着他，别整出个什么私生子。”男人又把话题扯开，哼唧着，“知道《花木兰》吧，人家替父从军，咱父女俩现在，也算是并肩作战了。”
路明非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和自己也很像，一样的不着调，一样的跳脱思维，唯独这个男人面对黑影时的干练，冷静，是他不曾拥有的。
他们在路上疾驰，黑影追上来，那道白光也消失不见，三人的心情也稍有平复。他们少说又行驶了几十公里，这世上总没有生活能在短时间追上这段差距吧。
“他们走了吗？”路明非弱弱的问。
“没有，这雨还在下，我们得找到出口。”男人依旧把油门踩到底，他们在经历什么，也只有他清楚。
这场雨，和那些黑影有关吗？天气预报不是说，是因为有台风登陆，才带来这场罕见的暴雨。
路明非想，以后他可能都要对暴雨产生阴影了，这样的经历，不知道出去后会不会有什么黑衣人组织找上他，然后为了防止他泄露世界秘密给他进行记忆清除。
迈巴赫接着行驶着，看到一块减速标志，收费站离他们仅剩一公里，明亮让人安心的光，就在不远处，三人如释重负。
“等会过了收费站你们就下车，让你后爹派人接一下，或者拦辆过路车。”男人拔下车门上的刀，摸出几张钞票，给后排递了几张。
男人不打算送他们回去。
“你不走吗？”楚子璇问，有些担心地看着男人，这个她才重新认识的父亲。
“那些家伙奔着我来的。”男人摆了摆手，“别担心，刚刚你老爹高超的车技你也看到了，加上这900万的迈巴赫，他们留不住这车的。”
“别担心，这阵过去我还要去参加你的家长会呢，让那群家长老师见见，这么优秀女儿的家长是什么样的成功人士哈哈哈！” 终于要结束了吗？
路明非的右眼忽然猛地跳动几下，他回想起，那个男孩出现的时候，分明像是要去参加一场葬礼。远处那道看着像是收费站的灯光，让人心安，却又像站着什么。
灯光，会照得人浑身温暖吗......
迈巴赫的速度并没有减慢多少，短短一公里的距离，几乎是一晃神就已经跑完。白光像是穿透了一切，让车上的几人沐浴其中，浑身肌肉都因此放松不少。
像是沙漠中口渴的人，突然发现有些虚幻的绿洲，还未分清是不是海市蜃楼，就着急地压榨着最后一丝体力，飞奔。
“不对......”男人惊醒，后背都被汗水给打湿了去。
男人紧急踩死刹车，刹车片在极快的制动下迅速发烫，迈巴赫哀鸣着，留下难以挽回的伤痛，总算是停止下来。
不对......不对！怎么会有灯光会让人产生朝圣的心理，楚子璇一面被灯光吸引，一边极力的保持她的理智，极度割裂的两种状态在她的身上浮现。
雨水依旧在下，迈巴赫已经停在原地，可那白光，竟然同化着雨水，不断向他们靠近，越发宏大，越发耀眼！
雨中，有马蹄声传来，滂沱的大雨也难以淹没那道声音，像是踩在心脏，不断压缩着跳动的空间。不是幻觉，路明非也听到了声音，马嘶声夹杂着沉闷的雷音，这样清晰地穿破雨幕，那该是什么样的一匹马。
“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放风筝吗，那会你总因为力气不够，被风筝扯倒，后面我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你。”男人喊道，语气中带着一抹决绝，“子璇，要听话，别太近，也别太远。”
风筝线会连着人和风筝，如果风筝被扯得太远，只会被风吹得好远好远，直到落在人不知处。
“抓紧了！”
男人咆哮道，紧接着迈巴赫也跟着再次启动，歇斯底里，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冲锋。
钢铁猛兽咆哮着，悍不畏死地冲进白光，把阻隔视线的水雾又一次扯开，那水雾后的东西，忽然就清晰了......
楚子璇本不相信世间有神，可这一刻，她塑造了十几年的世界观破碎了。
祂就这样站在那，骑着山丘般庞大的八足骏马，金属的花纹交错着，逸散着夺人心智的辉光。
骏马有些躁动，每一个蹄子践踏在地上，都留下乌黑的坑洼，以及续存许久的电流。
祂带着面具，一手提着弯曲的长枪，灯塔般刺眼的金色独目锁定着迈巴赫。
辉光驱散了黑暗，却把几人带入另一个匪夷所思的空间。祂，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就这样站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