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对峙

沈律挂掉电话之后，愤怒仍然充斥着他的胸口。

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在大学校园里试图做出违法犯罪的勾当，甚至能够以最平静的口吻地说出最荒谬的谎言。

而所有人、包括沈律自己，此前全都被这个人的表演蒙骗，没能发现他那隐藏在体面之下的恶劣本性。

沈律站在敞开的窗户前向外眺望了一会，闭上眼睛默数“一、二、三”，同时深深地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张钧到底是从哪里搞到这种禁药的？如果自己没有发现会怎么样？张钧会顺利得逞吗？那个女生的人生轨迹又会出现怎么样的改变？

为了隔绝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沈律戴上耳机，开启降噪模式，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开始放任自己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跟随着节奏和旋律慢慢沉浮，希望暂时从世界的巨大荒谬中抽离出来。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宿舍门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不过，当时正沉浸在音乐中的沈律并不能听到。下一秒，张钧打开门走了进来，他关门的嘈杂动静终于让沈律睁开了眼睛。

一进门，张钧就故作毫不在意地踱步到自己的桌旁，发现自己桌上的透明玻璃瓶已经被沈律拿走，在手中把玩。

“嗨。”张钧看着沈律，讪笑着耸耸肩，指着沈律手里的瓶子说道：“你手里那瓶是医生给我开的失眠药。有问题吗？”

“GHB、γ-羟基丁酸盐、或者叫……‘听话水’。网上的资料是这么说的。”沈律没有放下手中的瓶子，而是把瓶口的小字指给张钧看。对方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表情闪过一丝慌乱。

“的确。这种药能作为安眠药帮人，但也能害人……只不过，这完全取决于使用者的真实意图。”

沈律眼神锐利，他继续说：“张钧，也许别人会相信你的话……”他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打住了话头，开始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张钧。

“你觉得我在说谎？”张钧仿佛听到了一个荒唐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我说了，我只是和那女生一起喝了点，然后送她回学校，就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睡眠不好，就睡前用热水泡泡脚，比吃药强。”

“你什么意思？”张钧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急躁。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越界。”

“你是想说，我准备对那女生做些什么？”张钧冷笑一声，突然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这是沈律第一次看到他表现得如此失态、如此粗鲁。“我早就看出来了，你td就是瞧不起我！你从开学起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恶心样子——”

沈律没有搭茬。他突然发现自己相当乐于看到对方被迫撕下面具、暴露本性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十分有趣，甚至可以说是刺激。

不过，他表面上只是不动声色地重复了自己刚才的态度：“这次是警告，下次就不一定了。”他抬手，在耳边比了电话机的姿势，轻轻晃了几下。

这下，张钧彻底被惹恼了。他猛扑过来，伸手去抢沈律拿着的小玻璃瓶，那东西却被沈律抢先一步狠狠砸碎在地上。

“ps。”沈律看着一地狼藉，故作惊讶道。然后，他勾起唇角，一副诚信道歉的样子：“失手了，实在抱歉……失眠药是吧，下次补给你一瓶，保证比这个有用。”

“装n的装……”张钧一脚把垃圾桶踹翻在地，然后猛地扯开宿舍门，“哐”地一声摔门而出。

张钧离开后，沈律去厕所拿了工具，仔仔细细地把一地的狼藉收拾妥当。此时，宿舍里的酒气和香水味已经被窗外的新鲜空气所取代。随后，沈律又雷打不动地冲澡、洗漱，完成了这些之后才终于关灯躺上了床。

他拿出手机，登陆自己的音乐账号。

他的账号名并不是那种朗朗上口或简单好记的类型，而是一串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字符——“s2therhh”。不过，虽然名字拗口，却并不影响他的知名度。

特别提醒的消息告诉他，网名叫做“一只桃”的原始粉丝像往常一样，在他发新歌的第一时间就写了评论，说这首歌治愈了她一天的糟糕心情。

“一天的糟糕心情”是什么意思？她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沈律忍不住开始担心，然后点进了一只桃的空间，看到映入眼帘的第动态是一张食物的照片，上面用红圈标出了一个黑色不明物体，配是：“哦不，强哥毁了我的蛋炒饭！”

沈律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继续翻看一只桃空间里那些他几乎已经烂熟于心的旧动态。

一只桃主要会在空间里发一些记录心情的字，她并没有发布过自己的自拍，配图全都是学校里的风景照或是美食照。

不过，这些照片提供的信息已经足够让沈律推测出她所在的学校了——正是自己曾经的高中：N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