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家后遗症

分家这件事，这个家最开心的除了我，就属娘了。一天的时间，娘还做了那么多人的饭，累了一天，但娘现在看着都精神的很哪。手里拿着家里刚分的四两银子，计划着怎么花，我就是在她的絮絮叨叨说话声中睡着的。

天微微亮，娘就悄悄起床，等我和小七出门时，就看见娘左胳膊挎着一个筐，右手拿着铁锹捡粪回来。我惊讶，以前都是爷带着爹他们去的，今天娘去的更早。前段时间种麦子，把家里的攒的粪给用光了，现在粪堆上只有小小的一堆，娘捡的粪单独找了一个角落堆起来，洗了手走过来拉着我和小七说：“等会恁几个多挖一点猪草回来，俺让恁爹问了恁爷，想让恁几个下午跟恁爷学点字，等读时，比人家学的快。”

看着神采奕奕的娘，我和小七都目瞪口呆，才一个晚上，娘给吃了仙丹似的，不但变年轻，连以后的路都知道怎么计划了，这还是那个憨憨没主见的娘吗？

从今天开始，家里挣的每一分钱就不用允公，就连平时静的二姐都说：“娘，俺想把俺这段时间绣的帕子拿镇上换点钱，给家里添置点东西。”

五哥也过来，身后背着一个大的背筐，准备多挖点猪草存起来，二姐今天也非要跟我们一起去，二姐说：“小五，恁几个等等我，俺换下鞋子，一会跟恁一起，早点回来，小五恁几个可要跟爷好好学，以后俺也要有个秀才弟弟。”

很快，很久没有出门的二姐笑眼弯弯地看着我们。

我心中感叹，过完年，二姐越发清秀了。

我和小七带头往外走，现在的天气已经不怎么冷，特别对于疯跑一圈的我们，春风拂在脸上，凉凉的，特别的舒服，偶尔还能看到路边出现了不知名的野花，我采下来，非要插在二姐的发间。

小七不同意，喊着：“四姐，二姐出来，恁就不爱俺了，给俺插上。”我无奈，一个臭小子老是争宠。最近挖草经常给小七吃白菜什么的，小七的头发以前很柔，很细，黄黄的，现在变粗了不少，娘就给他在头顶处绑一个圆揪揪。我把花插在了小七的揪揪处。

小七臭美地我们面前转了一个圈圈，还眨了一下眼睛，对着我说：“四姐，俺现在比恁美吧，可不能对着俺流口水哦！恁流口水的样子不好看。”

我尴尬地双手握拳，想打他咋办。

哈哈哈……，平时最为斯的五哥，就这样在路边弯腰大笑。

二姐一脸迷糊地看着我们：“怎么了，小五，恁笑啥，四妹怎么还能对着小七流口水呢。恁一天天的在外面干了啥。”

笑够了的五哥拉着二姐说起了悄悄话，然后我就看到温柔的二姐，低着头，肩膀有规律地耸动着，不想理他们，我跑到前面去了。

人多就是力量大，特别是还有一个作弊神器在手的我，这里丢上一堆那里扔上一团，当太阳穿过身后的山坡，斜照在我们后脑勺时，满满的一大筐的猪草放在了地头上，我们围坐在一圈对着筐想办法。来时光想着背一个好背，挖的时候也想着多挖一点，可现在背不回去了。

五哥试了试背上可以走两步，但只有两步，再两多就走不了，人站不稳。

二姐说：“我是老大我来背。”

豪气的话是说出来了，可背筐背在背上的时候，直接起不来。最后还是五哥在地梗上找了一些皮很结实杂草，从筐里倒从些给绑在一起，我们三人一人抱一捆，五哥才背起筐往家走。

辛辛苦苦走到家，一进门给吓了一跳，爷正举着他的烟杆追着二爷打，院子里还死了两只鸡，奶在旁边骂，小姑在奶身边哭。二娘整个人坐在地上，身上除了泥，脸上一脸的鸡毛，娘和爹在堆粪那块空地做土胚，几个堂哥在旁边冷眼看着。我们四人互相望了望，一脸疑惑，咋回事？

“娘，俺不就是想着家里有十几只鸡的吗？俺没多拿，就拿俺家分的两只鸡，二娃要相亲，这不，俺打算给张家村的刘媒婆提过去，好给挑个好姑娘回来，俺真的没有想着偷吃。”二娘委屈地说着。

“没有，娇秀都看到了，恁整个人爬鸡窝里掏鸡蛋，生的都能吃，娇秀喊恁。恁还打她，要点脸吧，连鸡屎都吃的人，俺有说咱家分鸡了吗？”奶不依不饶地道。

“那鸡不分，咋不分？家里的收入也有俺家的一份，俺家可是出了好几个大劳力，俺抓鸡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鸡蛋，想着破都破了，就喝了，娇秀非说俺偷鸡蛋，俺没有偷。她还上来抓俺，俺就是甩了一下胳膊，她自己倒地上的，不能怪俺。”二娘也不甘示弱地回着。

“老四，给俺抓住老二。老二个狗日的，俺今天打死他，让他祸害俺家的粪。”爷累的气喘嘘嘘地也抓不到二爷，坐下来开始喊爹。

我转头赶紧看向粪堆，顿时睁大了眼睛，早上还有一小堆粪，现在那里干干净净。

爹果然不负爷望，一转身就把二爷给抓住，拉到爷的面前，爷用烟杆一边抽打，一边骂。最后气得浑身发抖，二爷和爹赶紧扶着回了屋。

奶也让娘把鸡给清理出来，中午煮着吃。家里养了这么多鸡，从来不有吃过家里的鸡肉，感谢二婶，太给力了，不给抓还把鸡能弄死了。

大爷想了一个晚上，最后决定大堂哥还继续读，但是要先成家，早上就带着大堂哥回去让大娘给张罗。

三爷和三婶听说城里有个看病的大夫看得非常好，就带着三娘去看病了，要我说，三娘可能是营养不良导致的，性子懦弱，从小到大没有吃饱过，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能怀孕才怪。

吃过饭听娘说：“今天一大早二爷就带着几个儿子把粪给拉到他们的麦地，说是多上点粪，收成更好，难得他们一家这么勤快。恁爷听见恁奶在骂人，就出来看一下，结果就看到恁二爷拉个车回来，再一看粪没有了。才去打恁二爷。那两只鸡不是二娘给打死的，是二堂哥给打死的，当时二娘说是要抓鸡给二堂哥相姑娘去，姑正好出来，看到二娘在吃鸡蛋，去拉二娘，结果摔倒了，哭着去喊奶，二娘也把鸡给抓住，准备走，奶不让走，二堂哥就生气，抢过鸡往地上一捽，鸡就死了。然后恁几个就回来了。”

下午爷没有消气，当然我们也没有学到爷教字，二姐继续做她的绣活，小七和五哥帮爹堆土，我不找娘说说话。：“娘，找些菜籽呗，咱家的地闲着也是闲着，还要一个月才能种高梁，让先种一点菜呗，”种好了俺带着小七去卖。 娘说：“现在没有粪，种了也不长。”

我双手抱着娘的腰对着娘撒娇：“娘种点吧，少种一点，咱家吃，俺不想一天吃两顿饭了，种不好，卖不出去，娘就给俺煮着吃，反正娘煮的菜都好吃。”

“哪家不是一天两顿饭。”

“俺姑就不是，俺看到俺小姑，奶每天都给他煮一个鸡蛋，还给做糊糊吃。恁看俺小姑，再看看俺姐，俺姐比小姑矮一个头呢！”

我抬着头，娘摸了下我的脸，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儿子，红着眼睛说：“好，娘给恁去找菜籽，找不到就问恁姥要一点，一定要让恁几个吃饱。”

达到目的的我，开心地加入了堆土中。

晚上爷说；“分家了，以后还是不在一起吃饭了，明天把家里的粮食称一下，分了，鸡和猪也分了。”看来爷是真的大彻大悟了。家里的人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分家不公的话，就会出很多问题，为了怕问题继续延续，果断地把最后一点东西分了，以后想挂念也没有。

家里原来有18只鸡，今天吃了两只，还剩16，一家3只，多的给奶、爷养身体。小猪3头，还小的很，做价3两，要小猪掏1500出来，不要的分1500，大爷和三爷家没有人挖草，二爷家则是有挖草的人，却挖不到草，也不要，俺家要了两头。

爹说：“娘，恁家没有人挖草，俺家也没有猪圈，俺让几个娃挖草，给恁的一起养，正好不用挪了。”

爷听后，这么多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家里的小猪很能吃，春天的草太嫩，今天一大筐草在水里煮好后，只够小猪吃了两天。看到院里的小猪，我又一次催娘：“娘，菜籽记得找啊，以后五哥和小七去学堂了，俺家小猪都没有草吃，再不多种点菜咋办。”

分了粮，家里没有灶屋，就两间房，爹只好先在房间的角落里搭一个小的灶台，娘去县城买锅。我拉着五哥要跟着，想着空间里吃不完的菜，得想个法子卖了换钱。

到城门口我捂着肚子故做难受地说：“娘，俺想上茅厕，娘有事先走，我和五哥在城门口等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