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探病

“咱可说好了啊！我先陪你去医院看佳佳，然后你就帮我去挑礼物！”乔峰反复确认道。

“我都答应你了！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呀？”钟晓越笑嘻嘻地。

“是不太信得过！”乔峰“哼”了一声，“你都诓我多少回了！”

“那不得分什么事儿嘛！你自己不会给阿姨选生日礼物，又没有女朋友帮忙，我权当救济你了！”钟晓越打趣道。

“天呐！我妈一天叨叨我八百回，在这儿你又说我！找不到女朋友怨我吗？”乔峰抱怨道，“你看看我们中队，八个人，除了快退休的老岳和老贾有媳妇儿，剩下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哪个不是光棍儿？我们谭队好歹结过婚，就算半个光棍儿吧！”

钟晓越不屑道：“你们打光棍儿还有理了？别人我不知道，就你那情商，都低成负数了，找不到女朋友不怨你自己怨谁？”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情商不高我承认，那我们队里的小伙儿情商都低吗？不至于吧！”乔峰道，“你说就我们这工作，一忙起来没白没黑，说要出任务站起来就得走，一连好几天摸不着人影儿不说，还经常把自己搞得油头臭脚的，也没空拾掇，哪个女的能受得了这些……不信你闻闻！”

钟晓越笑着推开乔峰低过来的油头：“是，是！你们的工作确实不容易！”

乔峰哼道：“你总算说句良心话！你知道吗？就我们中队那小陶，跟女朋友谈了三、四年了，本来计划年初结婚的，就因为今年大案要案多，工作特别忙，小陶把定好的婚期一拖再拖，这期间还赶上他女朋友生日，他竟然也给忙忘了！他女朋友一气之下就把他变成前男友了！”

钟晓越揶揄道：“别人单身或许有工作的原因，我觉得你吧，纯属活该！上学的时候杜玉对你多好呀，你这个二百五愣是看不出来！现在后悔了吧？但凡当初脑子多长根筋，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

乔峰道：“那时候我妈的眼里只有你，我就是把杜玉领回家我妈也不能同意啊！我得先把她藏起来，等你嫁出去了，我妈看她就顺眼了！这是战术！”

钟晓越把嘴撇到了耳朵根：“就你，还战术呢？你还把人家藏起来，就怕再见面就是人家给你送喜糖来了！”

乔峰又“哼”了一声：“她敢！”

钟晓越哭笑不得：“乔峰啊，我真搞不懂，你倒是哪儿来的自信呢？”

钟晓越和乔峰走进中心医院202病房的时候，只见段梅正依窗而坐，低声细语地与佳佳交谈着什么。佳佳仿佛又瘦了许多，苍白的面孔上流露出同龄女孩儿少有的落寞，单薄的身体套在阔大的病号服里面显得格外孱弱无力。

佳佳病床上的小桌板上平铺着一张涂了颜色的画纸，佳佳正握着一支笔，默不作声地在画纸上涂抹着，边画边不时地抬起头望向段梅，眼中满是期待，仿佛在等待她的鼓励。

钟晓越转身对乔峰做了个“嘘”的动作，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近些，听到段梅正柔声道：“……这样很好呀，我觉得特别棒！随意表达就可以了，没有对错的，不用担心画得不好……哎呀，这个颜色用得特别好，太有想法了……”

钟晓越恍然意识到，段梅是在用绘画的方式帮助佳佳缓解焦虑、进行心理疏导。

几个月前，钟晓越曾见段梅翻阅一些有关绘画对于心理病症的干预与治疗的资料。段梅告诉她，患有心理病症的患者可以通过画笔和颜料来调节情绪，通过选择使用特定的颜色、线条和形状来表达不同的情绪状态，有助于情绪的处理和平衡。

现在想来，段梅一定是那时候就产生要帮助佳佳的念头了，自己却一点儿也没帮上忙，这让钟晓越不禁有些赧然。

感觉到有人走近，佳佳猛地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惧的神色来。

段梅转过身见是钟晓越他们，忙笑着站起身打招呼，一只手轻轻扶住了佳佳的肩膀。佳佳也顺势往段梅的身边靠近了些，神色安宁了许多。

钟晓越把带来的水果和毛绒娃娃放到佳佳床角，笑着问道：“佳佳，妈妈去哪儿了？”

佳佳指了指门外。钟晓越回过头，看见穆春阳正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两副刚洗好的碗筷。

钟晓越赶忙快走两步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穆姐，佳佳还需要在医院住几天呀？周末这两天就换我在这儿吧，我都已经跟我爸妈说好了！”

穆春阳一边招呼乔峰坐，一边对钟晓越说：“真的不用，大夫说佳佳恢复得不错，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下午我就打算就带她回家了！”

“是吗？那太好了！”钟晓越推了乔峰一把，笑着对穆春阳说：“正好我带来个现成的力工，帮你们拿东西，您尽管使唤！”

“那你也不能偷懒吧？”乔峰不服气地问。

钟晓越笑道：“乔峰你什么时候能有个男人样儿啊？怎么总跟我们女生攀长论短的？就不能长点儿出息？学学你们队长谭亮！”

乔峰叫道：“哟！钟晓越，这么多年了，我还没听你这么夸过哪个男的！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钟晓越警惕地瞪着乔峰。

“是不是真看上我们谭队长了啊？”乔峰促狭地笑道。

钟晓越顺手抓起一个桔子朝乔峰扔过去，打得他抱头窜出了病房。穆春阳和段梅一齐笑起来。

佳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大人们的谈笑声阻隔在了她的世界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