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齐渺举目皆兵，紧张的四处环视，忽然似有所感，往后狼狈的躲开。刚离开原地，一条树根在土中径直冲出。

他刚落地，第二条树根长出来，勾住他的衣服，将他挂了起来。随后，十四的身影在树中浮现，狠狠一拳将齐渺打了出去，十四用这一拳，报了他刚刚用金手将他丢出去的仇。

人既出圈，胜负已分，全场哑然。而十四在听到宣布他胜利的声音后，在下一个人来之前，缓缓走出了圈。

他可以输，但是绝对不会是被人打输的。

寒诜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到底是不一样了。”他心想。“即使上一世在怎么天才，也不会利用木灵气与树木的亲和性，做到在草木中穿梭。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他一边思索，“如果不变的一切都意味着会走向那个结局的话……十四，能做到那一步吗？”他想起上辈子临死之前的景象，心思愈发沉重。

十四内息紊乱，刚刚那几招着实给他消耗的不轻。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接下来如何，只是留给众人一个坚定的背影，走回了自己的住处。司善也没有管他，他觉得这孩子已经够好的了，但想到他的情况，惋惜的叹了口气。

那叹息消散在空中，好似谁人的幻觉一般。司善打了个手势，示意接着比试。百计咂咂嘴，定定的看着十四远去的方向，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这边的比试仍在继续，外边的几百人也比的七七八八，十四回到房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彻底倒下之前，他想:小爷真帅！

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遇到了寒诜，看到了哀嚎遍野。跟之前的那场梦不同，这一次，情况显然好了很多。天还是蓝的，水也还是清澈的，虽有战乱，饿殍遍野，却也不是妖魔横行，生吃人肉的景象。

梦里的寒诜嘴一张一合，听不见声音。他好像做了什么，但是没有起到作用。当一柄剑狠狠插入寒诜的后心，从胸前穿出，他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他释然的眼神，看他嘴角流出的鲜血，看他胸前被血濡湿的衣衫。

他感觉到了巨大的悔意，自责，无措，以及不敢置信。

梦中的十四泪流满面，梦外的十四眉头紧皱，同样的泪流满面。在寒诜的身躯倒下时，那人的脸也露了出来，十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被背叛的滋味，像一把很钝的刀，一下又一下的划着他的心脏，令他痛不欲生。同时，他也听到了类似镜面破碎的声音，又像琉璃瓶摔在地上，清脆，炸裂。一切归于虚无。

随后画面一转，虚无的混沌感逐渐消散，他看到了一年前与寒诜初见的时候。

浑浑噩噩的，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无外乎是近乎崩溃的世界；他的心破碎不堪，身上也痛苦万分。这是透支的表现。

十四昏迷着，司善找了医者，来给他调养。

“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医者是六长老的亲传，叫杜仲安。他把了把脉，皱着眉对一旁的司善道。

“需要什么你只管开口，我不信你没有办法。”司善开口，不见丝毫焦急。

杜仲安脸色一喜，笑开了花。“好说，好说。”他从随身的小药箱中抽出几根银针，扎在十四身上，又拿出纸笔，写了一副药方。司善看到药方，不耐的撇嘴，“啧”了一声。“小子，你这是趁火打劫。”司善不爽，这药方里的东西，都死贵死贵的，有的还不好找。

杜仲安收敛了笑容，神情莫名严肃。他左右看了看，司善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挥了挥手，将身边人等屏退。

“有什么话还是他们听不得的？”司善好奇的问。“我方才观他脉象，发觉他原本并不应该是这样的资质。”他停顿一下，皱着眉头再次开口:“那些东西确实金贵，却有洗筋伐髓之效，把那些原本不该存在于他身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他说的隐晦，司善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心下大骇。

他定了定神，强压震惊，开口道:“这件事情我已知晓，你只要先把他的命吊住，稳住他的状态就好。有些事情，要等他足够强，才能去做。”杜仲安表示知晓。

司善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原本这些都不是我能管的，可是我看不下去一个好苗子被人糟践成这样。你的师父和家主那边……你知道的，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两个，最多让当事人清楚。剩下的路，让他自己选择吧。”

杜仲安点点头，一边捻着银针，一边说:“虽然我爱财，但是有很多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我不求别的，事后只希望他能答应我一件事情罢了。”

司善一叹，劝道:“过去的就放下吧，冤冤相报何时了！”杜仲安抬头，深深的看着他，道:“我只是……想尝试一次罢了。他的出现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我不试一试，我这辈子到死 ，都不会坦荡的认为自己的存在是正确的。”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即使很多人认为我的医术高超，感谢我救了他们。”

语毕，两人静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