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虚幻之月
他真的摸到了月亮！
手上的冰凉的触感，并没有让他清醒过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手好像陷入了软软的、冰冰凉凉的粘稠液体一样，逐渐被包围，裹住全身……
他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还是那个茅草屋的屋顶，月亮还是挂在天上，看起来很遥远，不远处，九家灯火明明灭灭，错落的分布在他的周围。
“错觉吗？”他愣愣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越来越近的感觉，手腕上的蛇玉也没有反应，看来没有危险。
他环顾四周，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疑惑。
“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他皱着眉，从房顶上跳下来，走进屋里，屋里干净整洁，分成了三个房间，一个小厨房。两个房间中传出了轻微的鼾声、翻身的声音、以及掀动被子的声音。
他偷偷摸摸的绕着看了一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心想:“难不成是我大半夜的不好意思打扰主人家，所以才睡到屋顶上去的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疑惑的挠了挠头，抿着嘴，出门了。他在村里转悠，想找那几个亮灯的人家借宿。反正他有钱，大不了给些银子。
“话说……这些银子，是谁给我的来着？”他努力的想了想，“好像是……哦，好像是我出门的时候，家里给带的吧。”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说不准我是出门之后，连夜赶路赶到这里的呢，没有地方住才睡屋顶。奇了怪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摇摇头，把纷杂的想法甩了出去，敲起了这亮着灯的一家的屋门。
可他敲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给他开门。透过窗户，他分明看见屋里人在说话，嘴一张一合的。油灯不太亮，但是他还是看见这一家子围坐在一起，说着话，就是不见有人开门，甚至不一会儿，灯灭了。
仿佛一个信号一样，他再去想找其他亮着灯的屋子的时候，一个亮的都没有了。月光还是很温柔，均匀的洒在大地上，错落不齐的茅草屋，黑黑的，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样，让他浑身不自在。
搓了搓手臂，他决定……离开村子。
可是他绕了很多圈，也没发现哪里能出去。这小小的村落忽然就大了起来，无尽的草房子一个连着一个，他本以为走过这一间就是出口，可是走过这一间，还有另外两间。
他气馁的坐在地上，背靠一家草屋的土墙，看着这几乎连绵不绝的屋子，心里疑惑:“这村子……有这么大吗？为什么我记得……这里很小？”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安。
他最终还是跑到了某一家屋顶上躺了下来。
这次没有越来越近的月亮了，他越发肯定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简单做了个阵法，浅浅睡去。
长夜漫漫，似无穷尽般。
十四再一次惊醒了。
这一次，没有别的什么意外，只是他单纯的觉得自己睡醒了，忽然一个激灵就醒了。
月亮已经不见了，天上的星星倒是散发着微光，村子里不再是一片寂静。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有谁家的小孩子，半夜惊醒，正哭闹着，伴随着的，还有他们的母亲劝慰他们的声音。
十四坐起身，看着自己所处的房顶，又躺下了。
他不好意思去打扰别人，只能选择将就着在屋顶睡一晚。
他侧躺着，进入了梦乡。
鸡鸣三声，高亢嘹亮。大部分人家都起来了，打水洗漱，做饭。
十四也随着鸡鸣声醒了过来。他感觉很疲惫，活动活动僵硬的肩膀，暗叹还是不能睡屋顶上，然后跳了下来。
“小竹，你又调皮，上屋顶睡觉。”一个妇人嗔怪的看着他道。
十四腼腆一笑，回道:“娘，我这不是忽然又想看星星了吗？”他挽了挽袖子，殷勤的将妇人手中的木盆接了过来。“昨儿个的星星可好了，月亮也可好看了！”想到月亮，他忽然就觉得有些淡淡的不安。
“好吧，注意安全，你个小皮猴子！”被十四称为“娘”的妇人笑着点了点他的脑门，“去把弟弟叫起来吧，娘去做早饭，你昨天晚上就没吃，肯定饿坏了吧？”
十四小鸡啄米般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可怜极了。“是啊娘，我都饿坏啦！快给我做些好吃的！我要狠狠的大吃一顿！”
“你啊，早上可不能吃口味太重的，对身体不好。”妇人一边回应着，一边筛着糯米粉。
她要用糯米粉，夹着花生粉和一些果脯，做些小点心给两个孩子吃，最好再煮一些小米粥，补充营养。
十四进屋，直接把被子掀了起来。
“太阳都晒屁股啦！小崽子，你怎么还不起？”
一个比他小一些的娃娃，在被子掀开的瞬间，蜷住了身子。他不满的嘟囔:“每天都这样，我一起来，天上的星星都还没落呢，哥哥坏！”
床上的孩子长得跟十四一模一样，他就好像在叫自己起床一样，感觉有些荒谬，但是很快这种异样的感觉就被遗忘了。
他给这个小家伙穿好衣服，拎着睡眼惺忪的他去洗漱。凉水一上脸，立马清醒。
“哇！好凉！”小孩儿不满的撇嘴，“怎么不兑一些热的？”
十四翻了个白眼，“你还有这待遇呢？”他也不屑的撇嘴。
两个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年龄，所有的喜好以及一些小习惯，都一模一样，当然头发的长度也不一样就对了，一样的顽劣，夹杂着细微的温柔。
十四和小十四一家，就这样一起生活了下来，一天、两天，一年、两年。
在十四十七的时候，来了一家人，就在他们的对面。这一家人姓沈，是外边来的，村子里还有很多别的外姓，不过他们都没被人太注意就对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十四和小十四的区别也显现出来了。小十四与这个村子一样，与村民观念一致，极度排外，而十四则是秉着不认同、不理解，但也不多管的态度。
有些时候他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不解，也被村里人当做了另类，但因为他“施巳竹”的名字，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