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韩宝龄进宫

千金长公主早就递了牌子进宫，说今日进宫觐见皇后，宫中已准了。

韩宝龄一大早就被母亲遣人叫醒，去了正房梳妆。

长公主翻了所有的首饰，想了半天，给女儿梳了个单髻，上面戴了顶雕玫瑰的小金冠，眉心画了应景的菡萏，红色绣荷叶的齐胸襦裙搭着白色纱衣，再挽了个绿色的披帛。镯子玉佩捡精巧的戴了，没再在头上戴其他的首饰，万一头发散了在宫中不好收拾，戴个金冠刚好。

她自己则是穿了蓝色宫装，梳高髻插凤钗。二人收拾妥当，便乘车进宫。

长公主嘱咐女儿道：“宫中礼仪规矩我都教过你了，不要紧张，皇后十分和善，不会为难你的。”

韩宝龄应道：“母亲放心，女儿省得。”

二人到了长秋宫，没等一会儿便被皇后宣了进去，韩宝龄行礼后趁起身的功夫抬头看了眼皇后，果然如母亲所说温柔和善，竟是看不出什么皇后的威严来。

不过她不是傻的，不会以为皇后是个没脾气好欺负的人。

皇后热心地和韩宝龄说起话来：“宝龄回来长安不久，吃穿住行可还习惯？”

“启禀娘娘，长安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汇万国之精华，聚九州之灵气，臣女岂会不习惯。”

皇后听了，笑着点头，这话说的体面，“你来京后参加过别家的宴会了吗？若未参加过我让长乐带你去，免得你人生地不熟的找不着地方。”

“娘娘说晚了。”韩宝龄打趣道，“臣女昨天才去了定国公家的荷花宴，正碰上公主呢。”没提上官家那倒霉催的及笄宴。

“哦，我倒是忙忘了。荷花宴好玩吗？”

“可好玩呢，那么大一片荷花，我们眼睛都看花了。臣女初来乍到的，不认得人。还好公主和荣安县主不嫌弃臣女愚笨，时时带着臣女。真真的好心肠！”

“自家亲戚，宝龄无需自称臣女，直接称我就是。长乐还是小孩子脾气，只知道玩的。你可别夸她了。”

“谢娘娘，我实话实说罢了。昨日公主一直帮着顾县主招待客人，咱们去湖上玩了那么久，办点事情都没出，可见公主的能为了。怎么能说公主小孩子脾气呢，反正我是不如公主的。”韩宝龄夸人，可是真情实感、有真凭实据的。

皇后果然听得心情十分舒畅，“四妹，你家宝龄真是太客气了。”千金长公主在姊妹排行第四。

长公主得意得很，女儿要讨人喜欢，无有不成的，皇后也不例外。“哪里，小孩子实话实说呢。她这还没开窍的，光知道玩，昨日长乐公主带着她看荷花，她可高兴了。回家还念念不忘，连晚饭都没正经吃的。”

“这今日一大早就催着我往宫里赶，说要再见见公主。我看她是想问公主长安哪里好玩，好背着我出去撒野呢。”

女儿性情活泼，长袖善舞，也装不出个端庄样子来的，无需掩饰她的活泼好动，反正皇后又不是要给儿子请一尊菩萨回去的。

皇后心道和聪明识趣的人说话就是开心，笑意盈盈地吩咐宫人去叫长乐公主来见见姑姑和表妹。

长乐十分高兴地过来见亲戚，她很喜欢韩宝龄。两人一见面就亲亲密密地坐在一起聊天，一点初见的尴尬都没有。

皇后十分欣慰，看来女儿又会多一个朋友，她就问起千金长公主江南的事情来。

谁知皇帝下了朝也来找皇后说话，听说皇后有客人，但是是他异母妹妹，也就无需避让了。

长公主见皇帝进来，连忙带着女儿行了大礼：“陛下万安！”

皇帝挥手道了免礼，问起女儿：“你昨天去定国公家赴宴了？他家的芙蕖如何？朕还没见过呢。”

“好看，虽不是珍稀品种，可胜在天然质朴，别有一种灵气。皎皎还说等藕长好了挖一些新鲜的送给我呢。”

皇帝又想起之前顾家给长子相看，结果不成的事情来。

长安城中，皇帝设有皇城司，专门探听消息。云家的事情事涉朝堂，非是后宅小事。皇帝对云侍郎的敏锐反应十分欣赏，心道不愧是沈国看重的人。也对世家那些小动作感到厌烦，云爱卿骂得没错，果然是群蝇营狗苟的小人。

皇帝看到长乐，又想起最近十分倒霉的顾皎月来。他有些同情，又有些心虚，这都是受了太子连累。

“那你改天去找她玩的时候跟她说，叫她好生在家待着温习功课。她近日运势不佳，别出去跟人争闲气。等过些日子，朕和皇后去避暑定会带上她。”

长乐想辩驳，皎皎哪会和人争闲气，她都是受蠢货连累好么。但是当着长公主，不好说这些，只能忍下了。

“父皇放心，皎皎晓得的。”

千金长公主和韩宝龄十分惊讶，顾县主和宫中的关系比外人知道的还要亲密。皇帝刚刚的话字面上是嫌弃顾皎月到处惹事，实际上只是打趣她罢了。还记得带她去避暑，显然是把她当自家晚辈看待的。

千金长公主见皇帝来找皇后，和女儿奉承了几句就告辞了。人家显然是来和老婆说话的，自己母女二人还是不要在这儿杵着了。

回去的车上，千金长公主更加认真地考虑起顾家这门婚事来。顾家如此得宠，前途无量。女儿嫁到他家，不算辱没了。

长公主见了太子后，忧心的不是他欺负女儿。太子这么高傲，怎么会做这种下作的事。可他如果不喜欢女儿，只会在登基后直接废了女儿，就算女儿到时候生了儿子也没用。

她远在江南，总以为太子那些阴沉暴戾的名声是有人有意抹黑的。她了解自己皇兄，皇帝是个开朗热情，心胸宽阔，感情充沛的人。不认为他和皇后会养出个无德的太子来，谁知到了长安发现太子是这么个性情的人。

对萧氏王朝来说，太子博学多才，性情坚韧不拔，做事有手腕，主张削弱世家，巩固皇权，是个一等一的好君主。可对亲人来说，他高傲独裁、敏感多疑、刻薄寡恩，不是个好相与的。

萧瑾从不掩饰自己的性情，是以短短时日就被长公主摸清了底细。

千金长公主摸了摸女儿的头，她想女儿做太子妃，是想她后半辈子安享富贵、大权在握。皇家不会嫌弃女儿没有兄弟扶持，反正他们什么都有，普通人家反而要鄙夷女儿没有兄弟姐妹。

可现在情况有变，她不能拿宝龄后半辈子去赌。

顾家……顾家真的很不错了。

千金长公主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