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针锋相对

“蛮蛮。”

温长訢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是谢知行。也不知他何时到的此处，穿着常服只身一人，想来是宫中休沐出来的，未见身边有他人，就连赵风都不在身边。

她打量谢知行的同时，谢知行也在看着她。白嫩的脸庞，一席缕烟水百花裙衬得她面若桃花，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他自小就知她貌美，五日光景未见，只觉她更夺目了些。

“咳咳。”两人沉默的同时，一旁的孟齐安低咳了两声，将两人心神拉回，谢知行这才看到她身后站着的男人。

“这位是？”

温长訢却不打算说个清楚，只含糊不清地介绍了一下，谢知行只知他名，不知其身份，但也没打算深究。

“无妨。以你我二人的关系，这位仁兄既为你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如今碰上了就是缘分，我做东，不知仁兄可否赏脸饮上两杯？”

孟齐安还未开口，温长訢却先不满了。她既然来了这自然是为了用膳，他耽误了时辰不说，竟还想当着她的面约走她的朋友。当即便冷下面色，替孟齐安回绝。

“齐安兄还有其他要事在身，酒量也不当好，不便多饮酒，你若还没用膳，就一道来吧。”听她开了口，孟齐安就没再说话。

虽然被拒绝了，谢知行也没生气，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跟在温长訢背后去了三楼的雅间。

原先是打算去四楼的，去岁她跟孟齐安相识后也来过许多次万迷楼，命人查过他的身份无疑后时常待在四楼，自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崔姨和碎玉更是如此。只是如今多了谢知行一人。她这万迷楼东家的身份不能暴露，少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只得改了主意。

三楼雅间内。

许是多了个人，温长訢话便少了些。前头同谢知行争吵的事还扎在她心里，硌得她不大痛快。遂了他愿搬去了他府上，马车上日夜兼行，舟车劳顿，自是不方便谈话。等到了京城她又进了院，两人还没来得及解开彼此间的误会，叫这事如同根银针般杵在她心里，自然是不想多说话的。

菜没多久就上齐了，刚夹了一筷子菜还未来得及吃，有个小厮便急匆匆进来，附在温长訢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温长訢听完之后给二人赔礼道歉了一番，说是朋友有急事找她，不得不去，叫他们二人吃好，这顿她请。说完就跟着那小厮的出去了。

孟齐安瞧出来她的异样，让她安心去，待人走后雅间内就只剩下他和谢知行二人，主动与谢知行攀谈起来。

“谢兄可是在朝中为官？”

谢知行察觉到什么，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个虚衔罢了，并无实权，无足挂齿的小官，说出来只怕孟兄笑话。”

孟齐安闻言笑了笑，“说句不该说的，听闻当今圣上每况愈下，如今这太平日子怕是也快要到头了。谢兄何愁没机会升迁？只是这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抓住的，就看谢兄如何抉择了。”

“虽说只是个小官，胜在悠闲。旁的荣华富贵谢某不敢妄想，如今这般已是知足。”谢知行淡淡道。

“不试试怎知是妄想？以谢兄的才智，便是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未尝不可，难道甘愿做碌碌无为之辈？”

谢知行停下筷箸，抬眼看向他，眼里暗潮涌动，藏了些叫人看不懂的情绪。盯了他片刻，才缓缓开口：“我虽不知你为何人办事，但想必对我足够了解，我若要查，有的是手段。倘若你敢为此算计温长訢，叫我知晓，你一家就只能在黄泉下再会了。”

终于叫他露出了点锋芒，孟齐安这才心满意足，听到他所言正色起来。

“谢兄这是何意？我虽是背后另有其主，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扯上长歆的。我对她亦是真心实意，不比你差半分。”

谢知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如此。”便起身走了。

人都走光了，孟齐安此番不算毫无收获。只慢悠悠地吃着，待肚子填饱后方才离开。

另一边的温长訢也没走远，只是上了四楼。那小厮进来后只叫她上四楼一趟，想必是褚明有事寻她。按照褚明的性格，他们二人在外素来是装不相识的，既然特地派人寻了她，她怎么说也该去瞧上一瞧。

但她这次猜错了，褚明叫她来既不是为账本也不是为其他，只是单单叫她上来一同用膳。

温长訢不解，“你既知我在三楼，想必也该知道我有客要招待，如此火急火燎地叫我上来，就为了让我同你一块用膳？”

褚明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看着他如此油盐不进的模样，温长訢脑门生疼，又好气又好笑。来都来了，再回去免不了要解释一番，索性坐下来，跟谁吃不是吃呢？

“鹿筋冬笋三鲜鸡？这可是杨叔做的？”杨叔是万迷楼的大厨，宫中出来的御厨，褚明花了不少心思请过来的，这鹿筋冬笋三鲜鸡便是杨叔的拿手好菜。只是杨叔年纪大了，每日做些什么都不固定，量有限。一道菜千金难求，不少客人便是奔着杨叔来的。

褚明应了一声。他自然不会说，这是他将杨叔从家中接出来，特地做的一道菜。

温长訢颇感惊喜，夹起其中的肉，放到嘴中细细品尝了下，果真味鲜至极。一时间抛却了之前的多余的情绪，专心致志吃了起来。

菜样不多，却道道是她爱吃的。

院的食肆自然是比不上外边的，每日的菜式固定，再如何变化也还是那几道菜，温长訢早吃腻了。若不是院不允府中送膳食，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踏进食肆一步的。

吃饱了心情自然而然就好上许多。一时不察比平日多吃了些，撑得她有些难受。左右无事，不如去外头转转。只是天色已晚，京城虽有禁卫军巡逻，治安一向好，但也不乏有些胆大包天的，便叫上褚明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