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潇湘院
却说那一晚闹剧之后,唐臻眼睁睁看着齐蕴晕过去,脸色铁青,阴沉至极地低声吩咐下人将两个新娘子带到各自的院子,自己则亲自抱着齐蕴回了令懿院。
在侍郎府中虽然不受宠,但也是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娇生惯养长大的李月龄,自认为要比雪生烟高贵。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王爷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应该来她这里。
“侧妃,这潇湘院可真大啊!王爷把您安排在这么漂亮的院子里,肯定是对您特别上心。”陪嫁侍女春雨瞪圆了双眼,惊讶不已。
她是在李月龄出嫁前几天才被夫人送到她身边的,乃是侍郎府的家生子。对于金银玉器和绫罗绸缎等珍贵物品早已司空见惯,但此刻仍然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
夜幕降临,天阶夜色凉如水。院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鲜艳的红绸从房梁上顺滑垂下。那不知名的花朵开得正艳,在灯火的映照下,仿若叠云堆雪一般,美不胜收。微风轻轻拂过,花瓣纷纷飘落,犹如雪花般轻盈,地面上铺满了一片白。
李月龄勾唇浅笑,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院子。她只留了春风春雨两个丫鬟伺候,其余人全被赶出去了。
眼看着她伸手掀了盖头,管事嬷嬷额头青筋直跳,肃着脸,“侧妃,主君未至就掀了盖头,这于理不合,还请侧妃重新覆上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置喙本侧妃,出去!”
管事嬷嬷在府中极为得用,哪怕是王妃也要给三分薄面,何曾这般被人呵斥过。当即黑了脸,甩袖出了房门。
不是她不敢跟李月龄对峙,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此嚣张跋扈,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迟早要完。
“不过是个奴才,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春风不屑撇嘴。
一旁的李月龄正在取发钗,闻言横了她一眼,春风呐呐的闭上嘴。
“你们是我身边的人,与那老奴置什么气。去取水来,我要沐浴。”
“是,侧妃。”
虽已入夜,但她仍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一袭湖蓝色长裙,裙裾上绣着兰草,发间只插着一支玉簪,妆容精致,美丽动人。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王爷始终没有出现。李月龄的心情逐渐焦急起来,她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不时望向门口。
“侧妃,您别着急,也许王爷有事耽搁了。”春雨连忙安慰道。
李月龄咬了咬嘴唇,眉头紧锁。她知道,王爷若是真的在意她,怎会让她如此等待?可那件嫁衣确实是他送来的,若是不重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王爷不会是去了雪夫人处?”她喃喃自语。
“那倒是没有,荷风院的灯早早就熄了。”
李月龄心中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中一喜,立刻迎了上去。然而,当她打开门时,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妇人站在门外。
“侧妃安好,王爷令老奴传话,今夜不会过来了,侧妃还是早些睡吧。”妇人笑眯着眼,却难掩其中的同情。
李月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春风和春雨急忙扶住她,担心不已。
“侧妃,您别难过。”春雨在心中暗自叫苦,这是个什么事儿啊。春风却是个机灵的,不着痕迹的将一个荷包塞进那嬷嬷的袖子里,浅笑道,“嬷嬷勿怪,我家娘娘也是伤心了。”
“不当事不当事,侧妃莫伤了身子,王妃才病倒,您若是……那就不好了。”嬷嬷笑得意味深长,“老奴告退。”
主仆三人相携着进屋。莫小看了这句话,王妃病倒?这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不就是晕过去了吗?
不多时就有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小太监来报,说是王妃高热不退,连太医都到了,王爷正大发雷霆呢。
“都怪雪生烟那个贱人!”李月龄恨声道。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若不是那个贱人非要横插一脚,她哪能落得如此境地?
才刚进门就把正妃气病了,这时候要再去争宠,那就是蠢。她胸口闷痛,实在是气的狠了,将这笔账算在了雪生烟头上。
两个丫鬟小心翼翼不敢说话,进来送水的二等丫鬟翠湖刚好撞到枪口上,被李月龄甩了一巴掌,脸颊霎时肿得老高,却不敢哭出声,只无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