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抹不去的乡愁
“诺诺，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奶奶放下手里的菜，缓缓起身，脸上的笑温暖和煦，让岑溪的心一下就软了。
岑溪快步上前，走到奶奶跟前，明明这两天准备了很多话，却一下子堵在了喉咙口，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傻傻的笑着，轻轻喊道，“奶奶，”
“傻孩子，回家了，”奶奶伸手轻轻抚摸着岑溪的脸颊，眼里闪烁着晶莹。
岑溪笑着扶着奶奶坐下，自己转身搬了一张墙角的小小椅子，坐在奶奶身边，帮奶奶择起了菜叶。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老一少并肩靠坐在一起，身后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时间好像被拉回了数十年前的那个夏日的午后，那时的奶奶还没有这满头的银发，她也是这样坐在院里，看着小小的林诺儿，玩耍，嬉闹，时不时还要叮嘱上一句，“小心点”。
岑溪还没整理好东西，就被奶奶忙不迭得叫到了餐桌前。
“诺诺,看看，都是你爱吃的。”奶奶一脸的骄傲，轻手掀开桌上的笼盖，一桌丰盛大餐展现在眼前。
中间一盆大大的板栗炒鸡尤为显眼，大概是奶奶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女提前宰了院子里的老母鸡，用大柴锅焖煮了蛮久，刚刚端上桌的，还散着腾腾的热气。
鸡汤上面还飘着金黄色的油花，肥美的鸡肉个头饱满，金黄色的板栗经过焖煮看起来更是软糯可口，岑溪闻到这香味，肚子都不自更空一些了。
旁边还摆着的清炒小溪鱼，农家小炒肉，青菜豆腐羹，看起来也是让人垂涎欲滴，岑溪看到这一桌子菜，再看看奶奶，顿觉满满的幸福感涌上心头，不禁笑出了声。
“咳，你这孩子，傻笑什么呢，赶紧洗手去，再不吃等下要凉了。”
奶奶满眼都是笑，虽然嘴上在不停催着，话语间却满是宠溺。
“好，知道啦，”岑溪咧咧嘴，蹦蹦跳跳朝着门口的水龙头跑去，水龙头下放着个木桶，大概是接水用的。
岑溪抿开水龙头，清凉的山水从水龙头里流出，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她低头看到木桶里水面上，林诺儿的美丽倒影在对着自己微笑。
“今天你的奶奶，她很幸福，你应该也一样吧。”岑溪嘴底喃喃自语道。
“诺诺，”奶奶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好嘞，来了。”岑溪兀自笑笑，转身跑进去，看奶奶又端了一盆大大的杨梅朝着桌子走去。
原来奶奶真的没夸张，这杨梅个头硕大，颗粒饱满，黑红黑红的颜色让人味蕾愈加发达。看样子，奶奶是把最好的都留起来给这个她最心疼的孙女了。
岑溪甩甩手，喜笑颜开的坐下，奶奶趁势把这盘杨梅放在了岑溪眼前。
“快吃快吃，靖州再好，这杨梅可没咱们净水村的好，但净水村的，好数咱们家树上的大杨梅最好。”
说罢奶奶还指了指门口，岑溪顺着奶奶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门口那棵高大的杨梅树，那大树树梢梢低垂，枝叶随风摇曳，好像也在偷听这爷孙俩的久别重逢。
“奶奶，你坐，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岑溪指了指身边空着的椅子，半撒娇半认真得朝着奶奶招手。
奶奶笑着点点头，坐下后，拿起筷子，却只是不停地往岑溪的碗里夹着吃的，弄得岑溪都忍不住抗议了，
“奶奶，你慢点，我吃不下了，你也吃嘛。”
“好，奶奶也吃，奶奶也吃。”奶奶笑着答应。
岑溪边吃边抬头仔细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
这间屋子其实挺大的，但东西不多，角落里堆了些菜干果干类的山货，厨房在大厅的右侧，左侧是个卧室，门虚掩着，看样子应该是奶奶的房间。
岑溪抬头看到大厅的墙上挂了副画，画上的身影是个年轻的少女，长发直直得披下，曼妙的身材被一袭淡蓝色长裙衬托得更加婀娜多姿，她的背影跟画里的黄色花田完美融合，空气里纷飞的花絮似乎都在轻抚她的脸颊。
她只是侧过半个脸，但依稀能看出是个眉眼清丽，温婉动人的美丽少女。
她的眼神似乎在看着远方，神情恬淡，目光温柔且随意。
“先吃饭，这画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厌吗？”奶奶笑着又往岑溪碗里夹了一大块鸡肉，眼睛也跟着岑溪的目光瞥了一眼墙上的画，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画的真好，”岑溪不由感叹了一句，眼里满是欣赏。
“呵呵，那是你奶奶我长得好看。”奶奶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明明是在自夸，语气一点都不浮夸，反而自然得像在闲话家常。
“原来画的是奶奶？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而且，还眉眼里有点林诺儿的影子呢，”
岑溪自言自语得嘀咕了两句，
“诺诺，你说什么呢？奶奶耳背，听不清楚，”奶奶朝着林诺儿看过来，指指耳朵，笑了笑。
“没什么，我没说啥，奶奶，”岑溪笑着回答，但奶奶指着自己耳朵，说自己耳背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却有点发酸。
她老人家一个人住在这村子里，应该很孤独吧。
眼前的奶奶，经历过儿子儿媳相继离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孙女，也不能时时陪在身边，她不明白，为什么林诺儿不把奶奶带在身边？
但，她不敢问。
“没什么，是我说，我奶奶真好看啊”，岑溪对着奶奶撒起了娇，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线，可爱至极。
“是啊，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奶奶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画，眼神变得温柔而深情。
“什么？奶奶，你刚刚说啥？”这会儿成了岑溪提问，她正拿起一个大杨梅往嘴里送，一时没听清楚奶奶的话，睁大眼睛嘴巴咕哝着问道。
“没什么，快吃吧，吃完我们去你房间里看看你还缺什么不，”奶奶转过头，对着岑溪努努嘴。
“好，奶奶，你也吃。”岑溪夹了一块不带骨的鸡肉，放到奶奶碗里，学着奶奶的样子努努嘴，指指碗。
奶奶不由被逗笑，屋子里爷孙俩说说笑笑，门口草木随风摇曳，似乎都在努力探进脑袋观察她们的一笑一颦，这院子，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