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洞房当晚
大概有一个钟头以后,杨虎林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他进门后,目光快速地瞅了好妮一眼,嘴唇紧闭,什么都没说。只见他动作有些粗鲁地将衣服胡乱脱掉,随意地扔到了炕头。紧接着,他又迅速地搬下枕头,“噗通”一声躺到了炕上。这一躺,他那里面的红背心儿和红内裤便露了出来,兴许是察觉到这般模样不太雅观,他赶忙拖过来一条被子,匆匆盖到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后将脸转向墙壁,一声不吭地睡去了。
好妮望着这一幕,心里瞬间凉了半截。瞧着这个架势,她明白他对那件事情绝对是耿耿于怀的,根本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想通透。难道他真的是想结完婚以后,就跟自己离婚吗?
张好妮呆呆地站在原地,满心的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这个家,显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家,杨虎林把她娶了过来,可他如今的这般态度,让好妮清晰地感觉到,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接纳她。
好妮轻轻叹了一口气,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应该回自己家去?可要是回去,又该怎么跟父母说呢?父母知道了,岂不是会担心得要命?不行,她不能回去。
那究竟该怎么办呢?是就这样躺到这个炕上睡觉呢?还是就这样一直坐着,苦苦等到天明呢?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蚊子“嗡嗡”的声音在头顶不停地盘旋。杨虎林似乎已经睡着了,可没过多久,估计是被这两个蚊子咬醒了,只见他一咕噜地迅速爬起来,一边挠着被咬的大腿,一边嘟囔着说:“你怎么还在那儿坐着不睡觉呢?快睡吧,今天你不累吗?我都快累散架了。”
听到这句话,张好妮心里又稍稍松快了一点。她在心里暗自想着,原来他不是不接纳自己,而是真的太累了,她不停地给自己找着这样的借口,试图让内心平静下来。
然后,她的双手缓缓抬起,动作慢悠悠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她先是解开红衬衫的扣子,里面果然也是一件大红背心。
最后,她望着自己身上的巴拿马裤子,眼神中充满了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脱下来。可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犹豫再三,她还是脱掉了裤子,然后轻轻把裤子放到了炕上。她在原地又迟疑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轻轻的、慢慢的躺到了炕边上。
杨虎林见状,随手给她扔过来一条被子,她赶紧扯过来一个被角,小心翼翼地盖到了肚子上。
那电灯孤单地在吊在屋顶,它毫无感情地望着这两个新婚之夜的新郎和新娘,悠悠地发出黄色的光芒,将屋内照得昏黄而朦胧。
就在这时,杨虎林突然又坐了起来,皱着眉头说:‘拉熄灯吧,开着灯,我睡不着。”
张好妮赶忙应声道:“好。”
杨虎林又紧接着说道:“你看你,睡到炕边上干么?一会儿睡着了掉地下去了。往里边点儿,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你。”
张好妮听到杨虎林的话,慢慢地往里挪了挪身子。杨虎林随即拉灭了电灯,屋内瞬间被黑暗笼罩。在这漆黑一片中,杨虎林把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往里揪了揪好妮的胳膊,好妮顺从地又往里靠了靠。杨虎林接着握了握她的一只手,之后便没了动静。
时间不长,就听到杨虎林那呼噜呼噜的声音响彻起来,打起了响亮的呼噜声。
新婚的第一天晚上,按照当地的习俗,如果没人听窗,家里人就得把扫帚放到窗户下面,权当是有听窗的人,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讲究。
杨虎林的几个弟弟和妹妹,还有他的小姨,吃过晚饭收拾完厨房以后,看到新娘的房间灯黑了。于是,她们几个便笑嘻嘻的、带着几分诡秘的神情,悄悄地来到两个新人的新房窗户底下去听房。
她们屏气凝神,听了好大一会儿,屋里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安静得犹如一潭死水。几个人不禁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
她们心有不甘,又继续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可屋子里依旧只有杨虎林那响亮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她们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他们两个闹矛盾了吗?
带着满心的不解和困惑,她们不明就里、怅然不解地离开了新房的窗户底下。
好妮躺在炕上,思绪万千,一直也睡不着。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无助地等待着杨虎林的判决。
她在心里反复想着,自己没有错,错的是杨虎林不够豁达,事已至此,他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她的过去呢?
就这样,好妮在纠结与不安中翻来覆去,直到天快明了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