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不去私塾吗？

转眼便是年关。

“心儿，心儿，起床啦，还不起来。昨日可是你哭着喊着今天要父亲带你进山啊，再不起床，你父亲可就一个人走了。”“醒啦醒啦，这就来这就来。”顾心在床上应和着门外的呼喊。不知不觉年关到了，今天顾心要陪着父亲去山上打柴，存着冬日里取暖。

吱呀一声，顾心拉开房门，看到父亲已经收拾妥当了。顾明又是那身补丁短袍，腰间别着一把短刀，屁股后面挂着一把柴刀。顾明看着顾心出来：“去厨房吃点，不然路上会饿。今天你可别干活，我们打点柴火就早早回来，带你去山里逛逛，看看有没有野果，咱们采些带回来给你娘吃。”“好！！多采一些给娘吃。”顾心跑进厨房，三下五除二扒了几口稀饭，手上抓上一个灰黄窝窝头。贺氏在后面呸了一声：“尽说些俏皮话带坏孩子。心儿这可是你第一次进山，娘亲不爱吃果子，注意安全，多听父亲的话别到处乱跑。”“知道啦，放心吧”“你年纪还小，身子也弱，不用你干活，在旁边看着就好，有什么看着心喜的东西让你父亲弄给你。”“放心吧我一定听话。”

“你娘啊，就是唠叨啊，哈哈。”“我娘亲才不是呢，我娘亲那是在意我。”“还是我儿懂娘亲的心，不像你个糙汉子。”“是是是，我糙汉子，我们这就走啦”“切记看好心儿，少了一根毛发我不饶你。”

在通往后山的路上，顾明：“心儿啊，过完年之后你就六岁啊，今年多攒一些柴火，等天冷一些，咱们拉到集市上去卖，好换一些银钱。等来年开春了啊我们备一些束脩，送你去私塾念，你看怎么样？”“私塾？这里的私塾学些什么的呀？”顾心抬头看着父亲。“什么这里的私塾啊，也是也是，你病的太久了，不知道也正常。”顾明一刀把长进的路中间的树枝砍掉，回头说，“私塾讲的都是圣人之道啊，读的圣贤啊，知明理，将来参加考试，谋个一官半职，也算是我顾家祖坟冒青烟，光宗耀祖了。”“父亲，将来一定要考试吗？我不想读，我也不想去做官，我想一直留在家里陪着父亲您。”

顾明猛的一怔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顾心：“父亲也是个粗人，从小也是这山中长大，也不知外面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想让心儿你去看看，将来讲与我听。”顾心也不再说话，就这样慢慢的跟在老父的后面走着。老父吗？按年纪可说不上老父，年岁不过三十来几，按岁数正当男子壮年。按面相说句老父也不差，成婚十二载才得一痴儿，变卖田产寻医问药，发现先天不足无药可医。又是风里来雨里去，山中乞食挣下一点家业，天天风吹日晒，面色枯黄，胡子拉碴，皮肤黝黑。要不是身材还算精壮，没有含胸驼背，不然从面相上看，说他年近五旬知天命也不为过。

步行半多个时辰，行至一个缓坡，顾明把顾心带到一棵百年老树下：“心儿，你在这歇着，我就在边上打些柴火，等会我们就采些野果，咱们便回家去。”“好嘞，父亲。”

顾心看着眼前这棵巨大的古树，三人合抱不过来，高有十余丈，枝繁叶茂。走到树下也是小孩心性，用力一蹬，抓住一根树枝用力往上攀爬，扭扭捏捏的爬上了第一个分叉，一屁股跨坐在上面，背靠树干。顾明看着远方村庄散落的房屋，又低头看看自己稚嫩的小手，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手心。这叶子也是奇怪，两指宽，手指长，朝阳面发绿，背面发黄。小顾心翻看了有些时候，叹了一口气：“这叶子也是不太一样，没见过这种树叶啊？嗯？本上的知识也不一定全面，这种树木说不定在后世千百年的进展中被人砍伐殆尽逐渐消亡了也难说。”

“嘟嘟囔囔啥呢在树上？”“没啥，没啥，在树上吹风呢？”“可别着凉了，快下来我带你去采些野果子去。”

“来啦来啦。爹你能接住我不？”“爹可接不住你啊，你慢慢爬下来我在下面拖住你。”

说来也是奇怪，这顾心三岁之前口不能言，眼中无神，身子却是长得飞快，三岁便有四十大几斤重，虽说鼻子上总是挂着鼻涕泡，面相也算白净。至五岁时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一头有余，这在村子也是少见的很。现在到年关不过半月，满打满算不过六岁，已经接近老父胸口高低了，体重近百。

顾明慢慢的蹭下来，吱啦一声，身上的外衣划开一个口子：“对不起，爹。我把衣服弄坏了，”顾明走过来：“没事，年关也到啦，也给你准备一身新衣裳了，欢欢喜喜过新年啊。哈哈哈”顾明用力的揉着顾心的头发。“别揉了，爹，有点疼啊，爹。”顾心用力的甩了甩头。

“走！等我绑好柴火，爹带你去采果子。”“爹，冬天也有果子吗？”“冬天肯定有啊，这棵树不是冬天也有叶子吗？”

顾明也是手脚利索，不消半袋烟的功夫便把砍好的树枝捆成两捆柴火放在路边。“爹，这柴火放在路边不怕被人挑走了吗？”顾明看着忙活的顾明说道。“那不会，都是村里人，可不会乱拿别人的东西，被人知道了，可不在村里被人戳了脊梁骨？”顾明在路边用力的用膝盖顶着柴火，双手使劲的拉着捆柴火的藤条，头也不回的说。顾明再把藤条在柴火里来回穿进穿出，脚一踹：“嗯，紧了。走，摘点果子去。”

也没走多久，下了树往前走过一个山坳便到了。顾心看着这树上的果子：“爹，这能吃吗？”顾明用柴刀挥舞掉边上的枯枝烂叶，把刀往后背上一插：“肯定能吃啊，你娘也爱吃这个，你原先也吃过，不过你原先不记事，忘记了而已。”

“接着。”顾明往顾心的手里放了一颗野果。顾心看着手里的野果，个不大，暗红色，纹路里透着些许白，山楂吗？不太像，苹果吗？又没这么小。顾明走过来看着低头看果子的顾心，俯下身子看了看顾心手里的果子：“不尝一下？经过了风霜的木枫果可甜了。”“这果子叫木枫果吗？爹，这果子一直叫这个名字吗？爹。”顾心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顾明，眼睛里的光芒仿佛又散去了一些，眼睛里逐渐凝聚起了谢旭泪光。

“痴儿，你怎么了痴儿？是不是吹了风，着了凉，怎么还哭上了。”顾明手忙脚乱的擦拭着顾心的脸，“不要吓爹啊，可不能再痴了呀，你娘可再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心儿。”

“没呢，没呢。我就是第一次知道这果子的名字开心的苦，放心吧爹”顾心把果子放在嘴里狠咬一口，酸甜酸甜，细嚼慢咽下来有点发涩。“爹，这果子好吃呢，多摘一些多摘一些，给娘亲吃。”

“好嘞，我们这就采上一些，带回去给你娘亲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