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威士忌(第1/2 页)

经诵读了多久，獭祭就站在原地看了多久。她站在角落，面前是服务生来来回回将一盘盘精致的菜品送到宾客面前，眼下正值中午，客人们竟就这么伴着肃又离谱的诵读开始用餐，时不时发出小声的交谈，衬托得前景的表演者和场外的女孩仿佛独自处在另一空间一样。

女孩原本还专注在表演上，但没多久注意力就转到了其他人身上——依靠模仿融入环境的单细胞动物突兀地被环境隔离凸显出来，这让她下意识向周围寻求模板，不自觉学习起最近那位女士的言行举止，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悄悄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组织成员并不像传统杀手一样警惕照片流出，许多人甚至有一份正常的工作和浅薄的社交，因此大部分成员并不太抗拒和敏锐关注摄影情况。先前獭祭下意识遵从习惯没有摄影，眼下看着台上三人完全不在意，宾客中举起手机的也不止一位，女孩若有所思。

难耐的时光终于过去，几位大师鞠躬下台，獭祭本以为已经结束了表演，却不料苏格兰依旧站在台上，没多久莱伊和波本也重新登台，莱伊手上换了一把手风琴，波本则是接过了话筒，三人起了个节奏，开始演唱起一首日老歌。

……对哈，中式喜丧是有表演的，她最开始也以为就是在用餐的时候进行表演，所以原来现在才是重头戏啊？！

心下思绪乱七八糟，獭祭倒是很干脆地学着先前那位女士一样，掏出组织特制的手机，将威士忌组难得的演出场景尽数录制下来。

獭祭天生就非常擅长隐匿，没有情感的她连注视都很难引起他人注意，加上周围录制的人不止一二，台上竟完全没有发现獭祭的身影。

平心而论，威士忌组的演出绝对算不上好。贝斯和手风琴独奏都不错，偏偏融合性不太好，曲调有些不伦不类，波本的歌声也只能勉强算是不跑调，全凭一副好嗓音才能让整首歌勉强能入耳。但相较于荒诞的葬礼，威士忌组仅仅只是劣质的演出竟然融入不错，大多人也就将其当作背景音下饭，倒也没出现观众离场的尴尬情况。

只是看着莱伊，獭祭总感觉有些眼熟。手风琴，犀利的绿眸，如果换上短一点的披散发……那双和琴酒有些相似的眼眸……她似乎，也许是在某个地方，曾经见过这一幕。

思索片刻后没有得到结果，演出至少要进行到后半段，众人开始离场时才能结束，獭祭也没想着兢兢业业当录像师，拍了一会就跑去蹭饭，顺便交际了。

春田日和是商人出道，工作多年，已经是当地有名的公会会长，本人又和青和会深有联系，算得上黑白通吃，政商相连，因此今天到场的名流不在少数——或者说，这场别出心裁的葬礼本就带着交际的成份，否则也不会安排那么多的餐后活动了。

连葬礼都可以赋予利益加持，獭祭一时也分不清这究竟是物尽其用还是对逝者的不尊重。不过她原本就只是按照教科的教授遵循葬礼礼仪，既然主人家都不尊重，她当然也会更新知识，有样学样——

目前看来，死亡并不是一件需要严肃以待的事情。

死亡是人类最高深的哲学，也是对草履虫来说格外难以理解的部份。獭祭很少思考生死的问题，毕竟作为杀手她背后早就是一片尸山血海，真要杀一个思考一下死亡的意义，她迟早死于思虑过度。

但鸵鸟疗法不代表着她不关心，难得在非任务中接触到死亡，了解一下普通人的看法也有利于她进行伪装。

獭祭扫过众人，从主人春田夫妇到落座宾客，她没有在这场葬礼上看到任何真正伤心的人，春田日和不像是死了亲妈，反倒因为和计划已久的大冈集团搭上话而格外兴奋；户外餐厅旁边就是门户大开的客厅，目前也兼职灵堂，但从开餐起，很多人到离开都没有进去过，这场葬礼的主角所在之地一向门可罗雀。

她走到早已盯上的社长身旁，凭借早已准备好的身份和精湛的话术，三言两语便打入其中。獭祭今天只是一个落魄经纪人，想结交几位商人给自己拉生意合情合理，但也要精细控制，否则难免让人讨厌。

这边她转开了视线，台上的苏格兰倒是看了过来。他刚才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躲在一旁偷笑的獭祭，整个人尴尬到脚趾抓地，却也必须冷静完成演出，只能装作没看到，专心投入，顺带着吐槽一下幼驯染是真的除了国歌不跑调，其他唱什么歌都很难听。

到底是谁想出来让这个音痴当主唱的啊？！虽然是落魄乐队但也不需要把落魄原因一并补上吧。因为唱得太难听而濒临乐队解散，真是比让他们乐队配合大师演奏丧乐还要离谱啊。

不对，他本来也不是搞乐队的啊。苏格兰在心中默默扶额，大概是这段时间做任务的方式太过离奇，连带着他的思路也被带跑了，真把自己放在了乐队成员的身份上。

苏格兰拨动贝斯弦，压和弦的功夫抬头一看却刚好看见獭祭和身边的人。

西宫集团掌权人，西宫成。

苏格兰目光闪了闪，在他尚未获得代号时，曾经协助獭祭完成过任务，其中给他印象很深的就是这位西宫成，毕竟无论是对方对着獭祭油腻的发言，还是那一箱箱情趣药物，都很难让人忘记。

但两人分明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那边西宫家的少爷意气风发，手已经搂到了对面那人女伴腰上；獭祭则是卑躬屈膝，卖着笑将名片递给其他人。獭祭全程谦卑却不局促，大大方方露着脸，似乎完全不担心被西宫成认出来。

这很奇怪。

之前商谈生意时獭祭的身份是组织名下一家企业的医药代表，现在却是一位经纪人，身份根本说不通，一旦被认出来会带来大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