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四轮马车

崖州南渡江某采沙场，等着装运河沙的马车正排着长长的队伍。崖州是海南最大、经济最好的州城，因此基础设施建设的需求也最多，崖州通向各县的道路都是用三合土修建，因此河沙的需求非常大。大量商人涌入到采沙的生意，只要在南渡江修建一个采沙场，再运到工地上，妥妥的赚钱。

“陆老板，最近生意不错吧？姜总督最近又在崖州扩建码头，对河沙的需求又将增加不少，你这沙场估计又要增加人手喽。”

崖州的治所在舍城县，在南渡江旁边，地理位置优越，姜明打算在崖州建设一个大型海港，因此调派了三千多名俘虏在崖州修建码头。

姓陆的商人名叫陆展鹏，是崖州本地的大商人，做生意倒是遵纪守法，但为人精明，姜明在海南开府建衙后，主动给革命军捐献了5000贯钱，革命军在崖州修路、修桥、建港口的时候，又在南渡江附近承包了沙场，与革命军做起了沙石生意，只是卖给革命军的价格较低，价格只比成本略高一点。

南渡江又称南渡河，古称黎母水，是海南岛上最长的河流。南渡江发源于海南南部的南峰山，干流斜贯海南岛中北部，全长33公里，流域面积000多平方公里。南渡江干流河道中下游段河沙资源丰富，后世高峰时期的年采沙量达到200万立方米。

古代没有专业的采沙设备，都是在南渡江的河道附近建立采沙场，直接在冲击河床上用人工淘洗的方式采沙，因此产量并不高。不会像后世那样，因为采沙船疯狂采沙，导致河堤坍塌。

陆老板便道：“钱老板不也一样嘛！最近石灰生意应该也没少赚吧？”

“还行，是比过去好不少。”听老陆说到自己的生意，老钱便转移话题，说道：“要说咱们的生意能够扩大几倍，还多亏了总督大人拓修道路。有了这宽阔的三合土马路，再加上总督卖给咱们的四轮马车，运输石灰、沙石可比从前方便多了。”

不久之前，革命军兵工厂正式推出了四轮马车，分成载重型和载客型，面向所有商人销售。为了推广四轮马车，卢婷悦还专门请各州的大商人到儋州实地考察。原先那些商人以为是强买强卖，没想到看过实物后，都是大为称赞，纷纷掏钱购买。现在海南的商人都知道：“只要是姜总督的发明，一定非常好用，牙膏、水力碾米机和四轮马车就是例子。”

中国古代其实也有四轮马车，但那种马车只是在两轮马车的基础上增加了一对车轮，底盘是固定的，因此难以转向。两轮马车的转向原理是，以其中一个轮子为支点，另一个轮子绕着支点转动，因此两轮马车转向方便。而如果把四个轮子固定在车子的底盘上，就只能硬推车辙让马车转向，因为没有能够转动的支点。

古代之所以没有出现四轮马车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

首先便是转向的问题，也是最致命的缺陷，要想四轮马车能够灵活的转向，必须要有转向架，而古人一直没有取得突破。

其次是承重的难题，给马车装四个轮子，虽然可以增加放置货物或者乘客的面积，然而木质结构的马车骨架却难以承受太多的重量。

最后便是道路的制约，古代的道路不似现在的水泥大道，有很多坑洼或者凸起之处，四轮马车行驶在上面很容易被颠簸损坏，而轻便的两轮马车却能应付各种路况。例如，古代的路还是以黄泥路为主，若遇雨雪天气、道路泥泞，四轮马车若陷入泥中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需要耗费很大的人力畜力才能将其拖出。

当然后世也有人提到礼制的障碍，四轮马车在古代是君王车驾，普通人不能使用，否则便是逾制，会被定罪砍头。但是马车的礼制在宋代便已放松，《清明上河图》便画有不能转向的四轮马车。因此中国没有出现可转向的四轮马车，主要还是技术和需求的原因。

虽然欧洲在艺复兴之前，很长时间技术落后于中国，但可转向的四轮马车在古罗马时期便已出现。西方的转向架结构是：将前两个车轮装在一个车架上，后两个车轮装在另一个车架上，将后面的车架架在前面的车架上，通过立轴（转轮）将两者连接。因此，前轮可以围着立轴转动，前轮转向时，通过立轴拉动后轮，后轮也能以某个轮子为支点转动。

看着路上拉着货物的四轮马车（实际是牛拉，南方马不多），陆展鹏感慨道：“姜总督发明的四轮马车不但载货量大，而且震动小，用于日常出行，再舒适不过。”

兵工厂生产的四轮马车体现了跨时代的技术，首先是转向架，基本参照欧洲的设计，前轮车架和后轮车架通过转轮连接；其次是减震措施，古代的马车没有弹簧减震结构，只能用垫子等软质材料减震，马车跑起来仍然震动剧烈。而四轮马车引入了后世手扶拖拉机常用的钢板弹簧，可以有效减轻马车的震动；最后是马车的底盘，承重部位都用上了中碳钢，有效提高承重能力和抗拉性能。

要想造出优质的四轮马车，必须具备生产弹簧钢、紧固螺丝、转向架等零件的实力，否则只是徒有其形。经过1年多的发展，革命军统治区已经打下了一定的工业基础，能够冶炼出多种金属、制造多种机床，因此制造的四轮马车达到欧洲19世纪初期的水平，载重量（不包括自重）超过1吨，是当前两轮马车2倍。

老钱来找陆展鹏，当然不是为了看四轮马车，见左右无人，便小心问道：“不知陆兄有没有收到总督府的邀请，让咱们下个月去儋州，好像有重要事情宣布。钱某是第一次收到邀请，所以特地向陆兄请教？”

陆展鹏拍了拍老钱的肩膀，宽慰道：“钱兄且放宽心，姜总督不像其他节度，喜欢拿商人开刀，只要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革命军便不会找你麻烦。依陆某看，姜总督可能又是宣传新东西，像水力碾米机、四轮马车莫不如此。咱们这位总督还真是与众不同，总感觉他喜欢把自己摆在与商人平等的位置，与咱们打交道也是公平交易，因此咱们只要在商道上多支持他即可，而且也有钱赚。”

虽然姜明现在执掌一方军政，但仍保留后世平等待人的作风，金融出身的背景又使他非常重视工商业的发展，因此经常让卢婷悦邀请商人到儋州参观，同时向他们推销新产品，像碾米机、四轮马车、肥皂、牙膏等商品都是这样打开销路。

老钱放下心中的石头，道：“只要不是鸿门宴，那钱某就放心了。本来我还打算送钱千贯给总督府，希望保个平安。”

要是姜明听到这些话，一定会怒不可遏，难道我看着像敲诈勒索的人吗？

老陆则笑道：“哈哈，如果你以助饷的名义送钱千贯，姜总督应该是不会拒绝的，而且还可能给你介绍生意。”

“哦？那钱某倒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