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到哪里去了？

救护车不像商务车和轿车，车厢两侧的长椅是硬板凳，坐在上面长途跋涉肯定不舒服。但是坐在车子里的人忍着，龚国安更是直接吩咐司机说：“拉响警鸣器，打开闪光灯，加速快行！”

伴着“呜啊呜啊”的警笛声，救护车一路越过避让的车辆径直往前奔，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抵达九龙镇。然而，当救护车减缓速度即将驶入镇子里的时候，紧瞅着窗外的众人异口同声地吐出了一个字：“咦？”

救护车很快就驶入镇卫生院。这里一片寂静，房子和周边一点儿也不像遭受到泥石流奔袭的样子，围墙里外干净得没有泥渍。

“金大夫！金兆铭！你们在吗？” 几个人下了车一边往里走一边用手做成喇叭筒状使劲儿呼喊，却没有人应声。他们一直走到后排房屋的临时宿舍，只见几个房间房门洞开，走进去一眼便看见床铺凌乱，有的椅子被撞翻倒地，像是宿舍里的人急冲冲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再打打小金他们的电话看看！”

突然，床头柜上、凌乱的被窝里都传出急促的响铃声，把进入房间的人们吓了一跳。姚欣眼尖，指着床头柜一侧的地面嚷叫起来：“这应该是他们的手机！”

果然，当龚国安他们把手机关了后，房间里的手机铃声也同时“哑巴”了。

“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让他们连手机也顾不得拿就跑了？”

“不会是这里发生地震了吧？”

“不像。即便是真有地震，现在一切平静，他们这会儿也该回到房间里呀……”

各种揣测都不合乎情理。正在众说纷纭的时候，救护车的司机从前院走进来。“领导，卫生院的救护车不在，他们应该是执行什么紧急的救护任务去了吧？”

卫生院的救护车也是禹若冰捐助的，不过医院里玩了个偷梁换柱，把一辆旧车换走了那辆配置更全的新车。禹若冰刚进卫生院的时候，还纳闷他捐助的救护车咋没见到，经司机这么一提醒，他跺跺脚说：“糟了，金大夫他们一定是被匆忙喊到尾砂坝垮塌的现场去了，看样子事故现场的伤亡一定很严重哇！”

“可是，我们在来这儿的路上，没有看到有救护车经过啊！” 甄记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尤其是龚国安是行家，晓得按照卫生院目前的配置，是无法为重伤病员治疗的，一旦有这样的患者，必定要送到上级医院去救治。

“没送往咱们市医院，那么应当就近送到县医院去了。龚院长，你试着给县医院急诊科打个电话问问。”禹若冰说道。

龚国安马上掏出手机，查找到九莲县人民医院院长的电话号码，马上拨了出去，并且马上接通了。“王院长好，我是市医院的龚国安。请问九龙镇卫生院的医生和救护车到你们医院去过么？”

通话进行了几分钟，龚国安放下手机，对眼巴巴瞅着的人们说：“禹老师猜对了，金大夫带着卫生院的人护送重伤员到县医院去了。县医院的王院长说，从凌晨到现在，他们已经送了四五趟了，这会儿又去了红石镇，说是还有伤员滞留在事故现场……”

“看样子这起事故受伤的人不少哇，难怪金大夫他们连个招呼也没打，手机也来不及拿，就那么匆忙地从住处离开。”甄记点点头说。她是从中央媒体下来挂职的，见过的场面自然较多，很容易就判断出尾砂坝垮塌所造成的严重后果程度。

“瞧，这个人在慌乱之中居然把鞋子都穿错了！”佟欣副院长眼睛尖，指着金兆铭对面床下两只不一样的鞋子说道。

禹若冰叹了一口气，默默不语。他也是媒体出身，自然可以根据目前看到的蛛丝马迹判断出事发情景：事故发生地应当是九莲县红石镇某采石加工场的一座储量不小的尾砂坝，在凌晨时分突然垮塌并产生了泥石流等二次灾害，情况并不是早晨在互联网看到的信息报道那样，并非“尚未发现有人员伤亡”，而是伤亡非常惨重。在红石镇卫生院和县医院无法紧急应对的时候，尤其是县医院的抢救大夫和救护车不足的这种特殊情况下，县里必定是急电各卫生院紧急驰援。九龙镇卫生院大概是全县唯一有救护车和大医院派出的医生的，所以被第一应召。而且由于情况紧急，金大夫他们夜半被喊醒叫走，所以才出现眼前这杂乱的场面。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去县医院！” 龚国安与甄记商量了一下，不再迟疑地安排说。在车上，他打通了市人民医院急诊部主任的电话：“喂，蒲主任吗？我是龚国安。请你立即安排两三辆救护车和以外科大夫为主的抢救医疗组，马上出发到九莲县人民医院。对！我和甄记、佟院长都在这儿。”

卫生院外，救护车已经发动，蓝色的警示闪光灯一明一亮地闪烁，“呜啊呜啊”的警笛声惊动了不大的小镇居民，禹若冰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捡起金大夫几个人的手机、关上房门登上车。车门刚关拢，救护车抖动了一下，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前窜出去。

九莲县人民医院急诊部的走廊里，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们进进出出，穿梭般地忙碌着。尾砂坝是在凌晨三四点钟时突然毫无预兆地垮塌的，淤积在坝里的尾砂夹带着这两天暴雨时渗混进去的水分，形成强势的泥石流朝山下扑去，片刻之间便吞没了山下的田土，并把靠近山脚的一座小村庄摧毁，正在熟睡的三十多户人家近百口子人无所幸免。直到近一个小时后，从泥浆中挣扎出来的人才向镇里报警，延误了最佳抢险时机。镇里向县医院求援后，县医院仅有的一辆救护车急赴事发现场，怎奈伤亡人数太多，情急之下王院长想起九龙镇卫生院还有一辆救护车，立即通过县卫健委要求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