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贵州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期间金先生和况士涛都来看过我。警察每天都会来问我一些问题，做笔录。

金先生来看我的时候说：“你当初去要债。也是用刀挟持了段老鬼的，如果这件事说出来，你也会坐牢，所以，不要说的太多。”

我不怕坐牢，但我还要把小涵的骨灰送回她的老家，所以，我不能坐牢，或者，送回小涵的骨灰前，我不能坐牢。于是，我听了金先生的建议，隐瞒了一些事。

不到半个月，警察告诉我，已经把段老鬼逮捕了。接下来就是提交证据和审判。我坐着轮椅，联系殡仪馆的人，把小涵火化了，几个月后，我抱着小涵的骨灰，去了庭审现场，他们几个，都被判了刑，两个无期，一个十年，一个七年，一个五年。罪魁祸首的段老鬼，竟然只判了两年。

后来听说，段老鬼当时正准备偷渡出境，被抓了。然后他就让人开始疏通关系，四处贿赂，加上他年纪大了，所以只判了区区两年。我十分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很快，半年后。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金先生说，我是为了集团要债，才遭遇了这件事，所以，我休养期间，一切费用集团负责，工资也照常发放。他还给了我一万块，说让我交给小涵的父母，算是他的一点心意。至于工作，会一直为我保留。等我送回了小涵的骨灰，再回来。

听说段老鬼在里面表现很好，加上年纪大了，经常生病。已经获得了减刑。我现在管不了这些，我把小涵的骨灰拿了一些出来，跟父母的骨灰放在了一起，然后带着小涵剩下的骨灰，坐着火车，去了小涵的家乡：贵州。

我按照小涵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了小涵的父母，她家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看见我后，都感到奇怪，这个小山村里，很少有外人出现。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的父母，这个残酷的现实。只自我介绍：“叔叔阿姨好，我叫杨凌，是程小涵的男朋友。”

他们听我这么说，很明显的一惊。然后问：“哦，欢迎你。小涵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说：“叔叔阿姨。小涵，她，小涵她，出事了。”

他们听后，连忙问：“出什么事了？啊？小涵出什么事了？”

我把骨灰交给了他们说：“小涵意外坠楼。已经，不在了。”

小涵的母亲抱着骨灰。马上哭了出来：“都说了回家结婚，回家结婚，你就是不同意。要是早回来了。怎么会这样啊？”

小涵的父亲也流着眼泪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的是意外吗？”

我回答他们：“是的，是意外坠楼。”真相太过残酷，或许不告诉他们，他们能好受点儿？我拿出金先生给我的一万元和我这半年的工资，交给了小涵的父母，说：“叔叔阿姨，这是我们几位同事的捐款，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他们不肯要，一直拒绝，我把钱塞进小涵父亲的手里。就走了。我不敢再待下去。我怕我再待下去，看着小涵父母悲伤的样子，也会忍不住哭出来。小涵的父母说的对，如果当初小涵回家嫁人，就不会……

我到了县里，找了个宾馆，放下东西后，四处走走。我想看看，小涵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有很多民族，街上的人都穿着民族服装，色彩鲜艳，款式独特，很好看，东西也很好吃。但很辣，所有菜里，都有辣椒。小涵在这里长大，在福州吃清淡的食物时，也会想念家乡的辣椒吧。

在街上走着，突然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伯，叫住了我，说：“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

我只是点点头。

老伯又说：“我看你这个根骨，适合练武。想不想跟我学学？”

我看着眼前这个老伯，年龄大了不说，还没我高，心想大概是遇到骗子了。于是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老伯赶紧叫住了我：“小伙子，别走啊，看来你不相信我，要不。咱俩过两招？”

我急忙拒绝：“老伯，你年纪大了。万一把你打伤了就不好了。”

他听后哈哈大笑：“你打的到我再说。”

我听他这么自信。又想着，今天不跟他动手，估计他是不会让我走了。于是随意往他脸上挥了一拳。他居然瞬间躲开了。我特别惊讶，反手又往他脸上挥了一拳，他又躲开了。我看着他。瘦瘦小小的一个老伯。怎么会这么灵活。

他看我惊呆的模样，说：“怎么样？考虑一下，跟着我学武，你的根骨，不学可惜了。”

我想着，这半年。因为小涵的事。我每天都沉浸在极度的悲痛里，每天晚上都以泪洗面。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如果当初，我会武功，或许，小涵也不会……我想着，说：“好，我跟你学武。”

大伯说：“好，那你就跟我走，去我家。”

我说：“我的东西在宾馆里。”

大伯陪我拿了东西，就往他家去了，越走离县里越远，越走越荒凉。从水泥路，走到了石子路，慢慢走到了泥巴路。最后，脚下的路窄的只够一个人通过。走了半天，我实在走不动了，问：“还有多远啊。”

大伯笑着说：“这就走不动啦？快了快了。”又在山上走了几个小时，翻过了一座一座山，最后经过了一块有两层楼高的大石头，终于到了。

一座小木屋，屋里还冒着烟。屋子右边是一块菜地。隔着老远，就听见狗在叫了。走近了，果然有一只老黄狗。院子里还养着一些鸡。叽叽喳喳的叫着。

屋子里走出来一位阿姨，看见我后，问：“老伴。这是谁啊？”

老伯说：“这是我收的徒弟。”然后对着我说：“这是我老伴。”我对着阿姨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

阿姨赶紧招呼我们进屋，进屋后，左右各一间房。中间是堂屋，堂屋中间挖了一个地笼，烧着火。火堆上放着一个三脚架，三脚架上的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我们围着火堆坐下后，阿姨一边打开锅盖，一边说：“山里没什么菜。”说着给我们盛了饭。锅里炖着腊肉和四季豆，走了这么久。我早就饿了。赶紧大口大口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