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是我的

苏念一静静地躺在床上，耳畔萦绕着窗外凄厉的北风声，久久无法入眠。

那件白狐披风对楚暮然一定很重要吧，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而自己却转手给了别人。

不过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在自己卑微的身份和有限的能力面前，实在难以与权势赫赫的明玉郡主相抗衡。若非拿出一件足以震慑对方的贵重之物，恐怕明玉郡主不会轻易罢手。

苏念一回想起楚暮然拿出披风时的神情，那般珍视的眼神，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故事和情意。

她心中泛起一丝愧疚，同时也夹杂着无奈与自责。北风透过窗缝，吹动窗帘，也吹动了她的思绪，像是在提醒她那份被辜负的信任。

明玉郡主的咄咄逼人让她无法抵挡，为了保护自己那三个丫鬟，她不得不做出妥协。然而，这种牺牲他人以保全自身的做法却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头。

她在黑暗中翻来覆去，思考着如何才能弥补对楚暮然的亏欠，又或者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夜已深，月光洒进屋内，映照在床榻上，苏念一心事重重，望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楚暮然俊朗而又坚韧的脸庞，还有那件白狐披风在风中轻轻摇曳的画面。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之夜，她又将如何去面对楚暮然呢？想到此处，她只能轻叹一口气，任由心中的纠结与挣扎在深夜里继续发酵。

这几日在繁华的上京城中，苏念一成了那些名门闺女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奚落与嘲讽犹如冰冷的箭矢，狠狠地射向苏念一。

她们的话语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说楚世子连身份尊贵的明玉郡主都弃之不顾，却偏偏选择身份低贱的她，这无疑是对明玉郡主的一种莫大的侮辱。

她们猜测，楚世子一定是被苏念一的媚术所迷惑，是被她的狐狸精般的魅力所吸引，才会被他团团转。这些流言蜚语在上京城的街头巷尾犹如野火般迅速蔓延，众人对她指指点点，言语中满是不屑与嫉妒。

然而，苏念一却并未放在心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和坚韧，用行动回应着那些无端的指责。

那些人爱说就说去，反正自己又没少块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自己的价值并非由他人的口舌来定义，无论是明玉郡主的尊贵身份，还是自身所谓的“低贱”，都不能衡量一个人的品性和真心。

大雪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停歇。大地被厚厚的雪覆盖，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连日的大雪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行走在积雪的街道上，人们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滑倒。商贩们的生意也因此受到了影响，他们不得不用木板铺在地上，防止顾客摔倒。

今日午后，阳光突然间穿透了乌云，洒在了大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苏念一准备出门去药铺采购一味药品，是给翠竹治疗脸上的疤痕的药。十几岁的小姑娘，脸上突然有了那么大的伤口，犹如白玉上刻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让人心疼不已。

虽然雪停了，但屋外还是很寒冷，她穿了件厚厚的夹袄，确保自己不会在寒风中受凉。可一打开门寒风便往身体里钻，冷的她一个哆嗦，这时她想起了楚暮然送给她的白狐披风。

苏念一叹了口气，出了门，她踏雪而行，每一步都踩得坚实有力。

品香斋的雅致包间中，

楚暮然举杯向谢以宣贺道：“恭喜宣王，心愿得偿。”

谢以宣则温尔雅地回应：“还是唤我以宣吧，这样显得亲近些。”

他端起酒杯回敬，轻酌一口后继续言道，“此番我向父皇争取苏三姑娘的封赏，其实时疫的防治成功背后你亦起到了关键作用。只是考虑到皇上的恩赐于你而言已非稀罕之物，故未将你的功劳提及，不知你会不会介意？”

楚暮然洒脱一笑，说道：“怎会介意呢？”

的确，他心中明白谢以宣说的一点也没错，皇上的赏赐如今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皇帝本就忌惮他们兵权在握功高盖主，如今还敢要什么赏赐，他巴不得皇上想不起他来。

“我所图的并非那些身外之物，”楚暮然眉眼间透出一股淡然，“真正的功劳不是挂在嘴边让人称赞的，而是要实实在在地落在百姓心中，成为他们安宁生活的基石。”

谢以宣听闻此言，眼中不禁流露出赞赏之意，他深知楚暮然虽身处权力中心，这样的胸襟与气度，不仅让朝中同僚敬佩，也让天下人看到了真正武将应有的风范。

“再者，你替苏三姑娘求了封赏，就等于替我求了封赏，一样的。”楚暮然自行把酒斟满，举杯向谢以宣道谢。

谢以宣闻言皱了皱眉头，心生不悦，道：“你这谢，我不接受，她是她，你是你。要谢也是苏念一来谢我。”

谢以宣对楚暮然这种看似随意却暗含深意的举动颇为抵触。他并不愿将自己的求来的封赏与苏念一和楚暮然的感情混为一谈。

“你我二人虽是同盟亦是至交好友，但涉及情感之事，还是各自分明的好。”谢以宣目光坚定，语气温和而坚决，“苏三姑娘自有她的品性和决断，我所做的一切皆因敬佩其人，无关他人。倘若她真要感谢，我希望那是因为我的本意和初衷，而非受你的转达。”

楚暮然听罢，也理解谢以宣的心思，放下酒杯，沉声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的。

话到嘴边，楚暮然终究没有将心底的占有欲宣之于口，只是转换了语气，续道：“重要的是苏三姑娘能够理解并接受你的好意。”

谢以宣听后微微点头。

两人都沉默下来，酒杯中的清酒映照出他们对苏念一的不同情感，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对她好这件事上的共识与默契。

在回楚王府的马车之上，楚暮然正襟端坐，不料一阵寒风撩起车帘，他无意间向窗外一瞥，只见一位女子在凛冽寒风中艰难前行，瑟瑟发抖的身影让他心头为之一紧，旋即毫不犹豫地跃下马车。

苏念一看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楚暮然，眼神瞬间点亮了一抹惊喜之色。“楚世子，您怎么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