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预判
夜晚的清冷和诡谲，如同一幅深邃的画卷，缓缓展开在人们的视野中。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街道上，映照出一片银白的世界。微风吹过，带来一丝丝凉意，让路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楚王府院子里，树木在月光的照耀下，投下斑驳的影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什么。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又增加了几分清冷的气息。
楚暮然房里窗户上的灯光时隐时现，犹如幽灵的眼睛，时刻注视着这个世界。
凌霄携一壶热茶悄然步入，将其轻柔置于桌面后，便旋身退去，随手将门合上，不发一声。
“深夜到访，必有要事相商？”楚暮然一边说着，一边为谢以宣斟满了茶杯。
谢以宣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开门见山地讲道：“今日城门口的变故，料想你不可能毫不知情。”
在上京城中，楚暮然情报网遍布，大小事务无一能逃过他的洞察。
楚暮然微微一笑道，“确实略有所闻。”
谢以宣见状急急的说道：“你别卖关子了，此事你作何感想？”
“若不出所料的话，明日朝堂上参你的奏折一定很多。”
“这我当然知道。”
“可有应对之法？”
“如今城内时疫控制很有成效，想必城外如此小事，父皇不会怪罪于我。”谢以宣若有所思的说，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大皇子的党羽一定不会放过你，二皇子也不会坐视不理。既然大皇子想争着个功劳，那便给他就是，顺着他的话说，捧他。”
“我总觉得城内的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苏三姑娘说此次时疫，感染规模很大。”楚暮然不经意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继续说着。
“苏念一？她能预判到时疫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她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说得那么准，你就如此信她？”谢以宣放下茶杯，看向楚暮然。
“信！”楚暮然言语简单又坚定。
谢以宣闻言微微一愣，眸中闪过一丝深意。“依你这么一说，城中也不会太平，他们难道还会在城中做手脚？”
楚暮然从容说道:“皇子之间的争斗，向来是朝堂上的常态。然而，时疫肆虐，民生为重。”
“明日朝堂之上，我们可以将防治疫情的方略与成效如实奏报皇上，同时推举大皇子主持城外防治事宜。如此一来，既顺应了皇上的旨意，又化解了皇子间的矛盾，岂不两全其美。”
谢以宣听闻此言，顿时眼前一亮，心中的忧虑也消散了不少。他赞许地点点头，道:“暮然兄之言，深得我心。只是，你怀疑他们会人为的扩散时疫？”
楚暮然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不能肯定，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如果他们真会人为扩散时疫，让无辜百姓受难，那我定不会放过他。”
谢以宣听闻此言，陷入沉思。他深知，朝堂之上向来是权谋与利益的角逐场，而疫情防治则需以民生为重。然而，皇子间的争斗又使得局势变得更为复杂。
“但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不适宜有大的动作，只能见招拆招。且先看看他们还玩些什么把戏。”楚暮然皱着眉头说。
“嗯，我先回府准备明日的奏报。”谢以宣起身告辞。
谢以宣走后，楚暮然心潮起伏，一种难以言喻的牵引让他不知不觉步入了苏念一的庭院。
上次夤夜潜至她的院落，还是他身负重伤时恳请她施以援手，如今时光匆匆已数月有余，然而苏念一身上的那股淡雅清香，他却犹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月色如水，洒在苏念一的庭院中，楚暮然站在院门外，犹豫片刻后，他向院子里走去，院子里静谧而安详，只有微风吹过时，带来几许花香和竹叶的沙沙声。他抬眸望去，那熟悉的窗口透出一抹柔和的烛光，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向那抹灯光靠近，心中那份牵挂与思念如同潮水般涌来。数月前的那个夜晚，她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肌肤之上，她的专注与细腻让他深深感动，也让他对这个女子有了更深的认识和感情。
此刻，楚暮然心中的思绪愈发纷乱，他想要走进去，却又怕打扰了苏念一的宁静。
他知道，自己对苏念一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最初的好奇，而是化为了深深的眷恋与牵绊。于是，他在窗外默默驻足，只愿静静守候着那一窗灯火，让自己的心绪随着这一室清香，飘散在这无尽的夜色之中。
“墨兰，你怎么还不歇息？”苏念一看见了窗外的人影，以为是墨兰。
人影尚未移动，苏念一又低唤了一声“墨兰？”然而回应她的依然是静默。
她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窗畔那道熟悉的轮廓，心中瞬间紧绷起来。时至深夜，他的到来是否预示着某些重要的变故？难道又遭遇了伤害？有没有被别人发现？
苏念一迅速环顾四周，确认庭院内悄无声息、空无一人后，果断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楚暮然的胳膊，以一种出乎意料的轻松将他拉进了屋内。楚暮然显得异常配合，没有丝毫反抗。
躲在暗处的凌云一脸无语，要知道他们世子爷在战场上挥刀能斩五个敌人，凭这个细胳膊细腿的苏念一轻轻的一拽就把他给拽进去了。
楚暮然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的小手，不自觉的笑了笑。
进屋后，苏念一迅速的关上了门，急切的询问道。
“楚世子，您可是哪里受伤了？”苏念一边说边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衣衫完好，气色红润，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楚暮然摇了摇头，径直走向圆桌前坐下。
“既然没有受伤，那您为何深夜来此？”苏念一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楚暮然将手中紧握的一卷信函递给了苏念一。“这是我的暗卫搜集的近来城中的时疫情况。”
原来是给她送情报来了，看楚暮然神色匆匆的样子，这情报一定很重要。
苏念一面色凝重地接过了信函，借着微弱的烛火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