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会杀掉你
爱德华的发言让一海盗一海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许久才听到卡特琳娜呐呐地说道：“菲缇雅冕下毕竟是神明……，而且最后海妖族也遭到了处罚……”
看到爱德华将头转向自己，那漆黑的眼眸中烧着两点璀璨的星火，卡特琳娜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无法直视的感觉。
“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对生命的尊重！”爱德华沙哑着喉咙一字一顿地说道。
女海妖尖利地鸣叫了起来：“这是亵渎！是对神明的亵渎，愚蠢的人类，你对海族的荣耀一无所知！”
同样转过头盯着正下方的卡特琳娜，女海妖的声音因为愤怒变得扭曲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海之子？这就是获得了菲缇雅冕下恩赐与宠爱的人类？就算三大海族没有被封锁血脉，无知的人类也不可能得到菲缇雅冕下的恩宠！”
爱德华冷冷地说道：“谁稀罕要那个婊|子的宠爱？”
女海妖用力地勒紧了爱德华，盘绕在他身上的蛇尾开始用力收紧，在下方的卡特琳娜无比清晰地看到爱德华的腿和胳膊已经被压了一个极为扭曲的角度。
不过这一次，哪怕清晰无比地听到了自己的骨裂声，爱德华却仍旧没有发出一声痛呼，满腔的无名之怒已经彻底屏蔽掉了他对于疼痛的感知。
“卑劣的人类，倘若菲缇雅冕下没有在那场神战中沉眠的话，你早已经死在神罚之下了！”
胸腔中的空气都被挤了出来的爱德华憋得满面通红，然而依旧从肺部中挤出了不多的残留空气，恶意满满地带着不屑与鄙夷说道：“婊……子……”
一声带着清脆折断音的闷响从他的胸腔之中传出，肋骨被挤断的爱德华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人类！对神明口出狂言的代价就是永恒的……这不可能！！！”
只见爱德华口中吐出来的鲜血渐渐变成了纯净的海蓝色，慢慢地被神秘的吸力带到了天顶的花纹上，极为迅速地吞噬了女海妖之前留在那里的淡蓝色鲜血，在那充满神秘气息的图中缓缓地流动着。
“怎么可能……”女海妖从歇斯底里的尖叫恢复成了低声细语的呢喃，这一次的呢喃中却不带有任何妩媚诱人的声线，留下的只是满满的震惊。
“区区一个人类，一个渎神者，在大海之中公然辱骂海洋女神冕下的狂徒！居然会是菲缇雅冕下的宠儿，无比高贵的海之血的携带者？如果人族血脉也能成为海之子，那我的存在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女海妖的声音由低沉慢慢恢复到了高亢，最后变成了无比凄厉的质问和呐喊。
“那我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菲缇雅！你个臭婊|子！你的狗眼瞎掉了吗！！！”
身受重伤的爱德华和遭受了莫名打击的女海妖同时沉默了下来，亲眼目睹两名胆大妄为的渎神者先后出现的卡特琳娜也陷入了震惊，整片黑暗海域恢复到了久违的宁静之中。
“处于重伤状态，濒死生命恢复能力得到提升”
“处于残疾状态，移动速度极大降低，体力极大降低、自愈能力得到大幅提升”
系统的两条提示音唤醒了重伤垂死接近昏迷的爱德华，他感觉身体里一股莫名的活力开始涌现，但是身体状况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强撑着附和了一句就陷入了黑暗。
“菲缇雅~就是个~臭婊|子！”
当爱德华再次醒来时，他已经重新回到了海面上，正躺在女海盗两条丰腴的大腿上，红发女海盗跪坐在半块儿船首像上酣睡着，女海妖也回到了天顶上，好似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胸口和四肢的疼痛在不断地提醒着他，爱德华一定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中二气息满满的噩梦罢了。
可能因为重伤未愈，卡特琳娜并没有发现爱德华已经醒来，反倒是高高挂在天顶上的女海妖先发现了爱德华的苏醒。
“等到明天我能够行动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帮你们逃出去，但是有一个条件。”
女海妖的声音变得平平淡淡，仿若一汪宁静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但是爱德华感觉她的声音从未如此地让自己震撼过，不再妩媚、不再诱人、不再歇斯底里、不再巧笑嫣然。留下的是无尽的绝望与深沉的死寂。
被这种莫名的死寂震撼的爱德华出奇地没有出言嘲讽对方，反而平和地回答道：“你说吧，我会做到的。”
女海妖抬起了头，对睡眼朦胧的卡特琳娜和凝重地注视她的爱德华说出了一句话。
“条件就是你的命！等出去后我会杀掉你，你不许躲！”
卡特琳娜皱着眉头回答道：“如果你要我们的命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没有武器在身边，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必将奉陪到底！”
被卡特琳娜挑衅，女海妖的声音依旧一片死寂，甚至掀不起一丝波澜。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他的命，出去之后也不会立刻杀死你，我会带你到鱼人族的族长那里，当着他的面杀死你！”
按照爱德华一贯惫懒无赖的性格，肯定是对这种纯属无稽之谈的要求不屑一顾，要么毒舌嘲讽，要么干脆敷衍了事，一旦有机会逃命必定扭头就跑。但是这一次，或许是胸中的无名之火尚未衰退，或许是被女海妖充满了绝望与死寂的声音深深震撼，两世为人的爱德华头一次认真庄重地点了下头。
“好，我同意了！”
看到爱德华几乎完全不假思索地给予了回答，卡特琳娜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女海妖死寂若灰烬的双眸中也略过了一抹浓浓的自嘲。
“等着吧，等到明天，我就带你们出去。”
女海妖说完就闭上了双眼，两扇巨大的蝠翼互相遮盖，完全遮挡住了爱德华和卡特琳娜的视线。
明知道不该说这些，女海妖也一定能够听到，红发女海盗依旧极其不成熟地对爱德华开了口。
“虽然我一开始就希望你敷衍她，但是你的内心真的就没有一点荣誉的概念么，你对于撒谎就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吗？”
爱德华看了天顶之上无声无息的女海妖，报以同样的沉默作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