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何情绪(第3/5 页)
江雪柔连忙道谢,又见陈庆站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知道他的目的远非送药那么简单,显然是要盘问自己了。躲也躲不过,左右谎言她这一路上都编了无数次,蒙得一人是一人,蒙得一时算一时吧!她因略略向边上让了让,把绣榻的上首让给了陈庆,道:“陈少侠请坐。”
陈庆也不客气,把袍子一撩,扇起几缕淡淡的幽香,就端坐了下来。
江雪柔等着他开口。
陈庆道:“薛夫人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想起来这事皆由在下而起,实在惭愧。”
江雪柔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接不上话。
陈庆又道:“在下听说,慕容小姐一直都不肯嫁于在下为妻,而慕容夫人也是为了这事才误杀了丈夫——可怜端兄的尸首到现在也还未发现。唉,都是在下所累。”边说着,边看了看江雪柔的神色。
江雪柔不敢抬头——她听到慕容端的尸体,心里早就发了慌,恐怕自己满脸都写着“帮凶”二字。她只低声应道:“啊……也没有多少地方,得赶紧找到了,让他入土为安啊……”
陈庆道:“在下也是这样的想法。而且在下打算在端兄下葬时,一定把慕容小姐和慕容夫人都带回去。这事都是在下的过错,在下要在端兄坟前起誓,不再强娶慕容小姐为妻了。”
江雪柔听他这话,简直没有一分可信之处,可还是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只一瞥,目光已经被陈庆捉住了。
“薛夫人?”他显出十二万分的真诚。
江雪柔慌忙又垂下头去。
陈庆微微笑了一下,道:“薛夫人当然是不信在下——你一定以为在下仗着断情剑,要强娶慕容小姐,是贪图那武林盟主的宝座……”
江雪柔心道:难道你不是?
陈庆又接着道:“其实,在下有几分本事,自己还不清楚?这武林盟主的宝座叫在下来坐,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如坐针毡’,恐怕还没有坐热了,就已经丢了性命。”
这倒是句实话。江雪柔想,可是陈庆怎么突然和自己说起这话来了?
“在下无意中得了这断情剑……”陈庆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不过是想在江湖上混口饭吃而已。谁想到会闹出这等事来?”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道:“薛夫人看,在下现在要如何是好呢?”
“这……”江雪柔冷不防被他问道,有点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讷讷道:“这……我怎么知道?”
而陈庆忽然一笑,道:“薛夫人怎么不知道?”说时有意无意地一伸手,已经越过了榻上的小桌,把江雪柔的手按住了。
江雪柔一惊,待要抽手,却发现陈庆用了十分的力气,自己逃脱不得,一时又羞又急,道:“陈少侠……你……”
陈庆抚摩着江雪柔的手,道:“薛夫人……不,少白是我义兄,你是我大嫂哩!” “
江雪柔不知他是何用意,只是急于挣脱,但就是不能够。
陈庆又继续往下说道:“嫂子,这么些日子,你可真是受苦了,小弟我痛在心里。”
江雪柔急了,偏偏又看见窗外有个陈庆一伙的人经过,慌忙伸了另一只手去关窗户,却又被陈庆抓住了。江雪柔怒道:“二弟,我既是你嫂子,你怎如此对我?不怕江湖上耻笑么!”
陈庆嘿嘿一笑,道:“咦,嫂子这话就奇了,方才在水边,嫂子一个尽儿抱着小弟,叫‘少白’,大家有目共睹,都知道嫂子是被折磨了许多天,病得糊涂了,这才把小弟当成了少白兄了。”
江雪柔羞愤交加,道:“我……我方才是伤得重了……一时……一时冒犯了二弟……”
陈庆笑得更加开心,捉着江雪柔的双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拉,道:“这大家都晓得,而且晓得嫂子的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这才把嫂子带了回来。嫂子,您是病着的人,正需要安慰哩,小弟可着实愿意做你的‘少白’呢!”
“放开……”江雪柔怒道,“我……我现在清醒着……”
“嫂子的伤势,没这么快恢复吧?”陈庆盯着她,“小弟看你的伤口和方才并没有多大起色呀!难道嫂子你方才也是装神弄鬼?”
江雪柔一时怔住,不能承认,但也不能否认。
陈庆拉了她冷冷一笑,道:“嫂子,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你以为天下的人都和你们这几个女人一样傻么!你这样回护伍婉云和慕容端阳,以为大家都是瞎子么!”
江雪柔心里一凉,但口中却道:“你说什么!”
陈庆道:“嫂子,你还装什么糊涂?你分明是让慕容端阳和伍婉云逃走,自己来引开小弟的。小弟是对你心存怜惜,这才帮你演了这戏,也暂时放她们两人逍遥一阵。”
江雪柔一时羞愤气恼齐上心来,挣扎道:“胡说什么!我……”
陈庆却忽然将她一搂,道:“嫂子,你以为你很高明么?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那天,我从花园经过……看见有人在挖地呢!一个是伍婉云,另一个,是不是嫂子你呢?”
江雪柔感觉他的气息已经吹着自己的面颊,愤怒道:“陈庆你这个……你……你既然看破了,我……我……”
陈庆冷笑着打断她:“嫂子,你想说什么呢?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么?唉,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傻呢?你以为你还能一人当么?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薛少白么?说他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老婆,把伍婉云给放走了!你就出来承认呀,承认了,薛少白也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啊?江雪柔如坠冰窖之中!少白!她拖累了少白!天啊,她怎么会拖累了少白?千不该,万不该,一个做妻子的,怎么可以拖累丈夫!
陈庆见她瘫软如泥,知道自己说中了要害,就拥了她柔声道:“少白兄是我的义兄,嫂子,你想我怎么会害他呢?我一定带了嫂子回去,向诸位英雄证明,嫂子是被冤枉的,少白兄是被冤枉的……”
江雪柔怔怔的,由他拉着手,耳鬓厮磨无所不至,心渐渐渐渐沉了下去:不,不,不,怎么可以这样?
陈庆的手抚摩过江雪柔紧锁的眉峰,啃啮着她的脸颊:“嫂子,哦,雪柔,都说西子门出美女,果然雪柔你是西子门第一的美女,少白兄怎么这么好的运气……唉,若说慕容端阳这丫头,虽然俏丽,又怎能同你相比?况她又泼辣难缠,怎比得雪柔你温柔体贴……唉……雪柔,我心里想的,就只有你一个……”
江雪柔眼里热辣辣淌下泪来,无计可施。
陈庆又喃喃道:“唉,雪柔,我一看见你,就被你勾去了魂魄……你就成全了我吧……”
江雪柔猛然间感觉陈庆已经在解着她的扣子了!这就好像在她昏沉且痛苦的伤上突然又撒了把盐,更痛,但是惊醒。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从不承认自己是玩偶,即使要做,也只能从一而终,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成为陈庆的玩物!即使是为了薛少白,这也不行!她是他的妻子,左右是令他蒙休,与其被陈庆侮辱,并且今后时时受他胁迫,还不如……还不如自己去向薛少白说明一切,她犯的不是大错,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她……
“你放手!”江雪柔奋力推挡陈庆,一壁拽着自己的衣服,一壁胡乱抓破陈庆的脸,“你放手,我要叫人了……你放手……”
“你叫好了!”陈庆笑道,“方才人人都看见你是怎样对我的,就像**的猫!”
江雪柔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知道那是自己的衣服。她已经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也无暇流泪,把所有的气力都集中在四肢,推挡,踢打。她决不就范,她宁可一死!但是怎么反抗都是徒劳,她受了伤,她还中了软筋散……
她想她是死定了,是生不如死了!
她的肩膀被牢牢地按在临窗的矮几上,双手像个溺水的人一样,胡乱划动着。啊,那是什么东西?冰凉的?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手触上去了,就抓紧,抓紧了,就向自己这边拖了过来,发出凄厉的呛呛声和刺目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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