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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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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人曾听说茂爷夫妇在年轻时与干丝腊人有过节,但他们也敢仔细过问,而茂爷和亚嫂也从未提起过。只听说当年茂爷和亚嫂下西洋经商,买卖一路做到了马六甲,可后来出了什么变故,经年的积蓄一夜之间全部如云烟消散,后来沦落为奴。那段经历亚嫂也从未和别人说过详细,但推算过来,正是她肚子上被人捅了刀子的时候,算来已经有二三十年了。

虽然亚嫂给舟人们的感觉都十分乐观,在海上的时候会和舟人们唱歌,但有时她也会变得忧郁沉默,见到一些年轻的舟人,她也会不无感慨地说:“倘若我儿当年能够生下来,现在想必也有你这般年纪了。”

再后来,他们夫妇二人合力抢走了干丝腊奴主的一箱白银,在满者伯夷的一处偏僻丛林里将那个奴主喉咙割破,草草埋了起来,无人发现,这样才得以逃出生天。随后他们重新购置了一艘航船,再次在海上自由地航行来往。

现如今,亚嫂对干丝腊人毫不留情。她挥剑劈砍着,有时也被干丝腊人用刀砍中,手里的长剑剑刃上下已经有十几处凹陷翻卷,头盔的帽檐被削去一半,甲上的竹片也被砍断许多,但躺在她身边的干丝腊人尸体也有多达八九具。

一个干丝腊人捂着肚子里流出来的肠子,坐在船仓被炸开的窟窿边,眼睛却恬静地低垂着,看向窟窿外边,无忧无虑的眼眸中映着翻滚的波涛。他或许是在想念着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家乡,又或是在忏悔着一声所犯下的罪恶,希望离开纷乱的尘世后,救主能许他永恒的快乐。

他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也许也只是想着闯荡一番,发家致富。他也会想念故乡,他也应该有牵挂着他的父母,为何偏偏要来杀害别人的孩子呢?

亚嫂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他身边。那干丝腊人也自知死期将近,张着如泉眼的大嘴,让鲜血汩汩流出,含混不清地大喊了一声:“Santiag!”

忍痛的欢呼最是动人,但犯下的罪恶必须偿还。

亚嫂闭上了双眼,高高举起长剑,用力向下一扎,那人便不再说话了。

战云还密布在巴林塘海峡上的这两艘船上。茂爷这边,名叫阿强的舟人也组织了十几人冲锋在前,想要登上贼船。可刚登上两船之间的模板,便遭遇了对面铳手的一轮齐射,一时间倒下了三分之二的壮勇。而干丝腊人几次登船都吃到了苦头,遂再也没有继续尝试登船,只是让铳手隔着一定的间距发铳射击。两边活下来的勇士们都已然疲惫不堪,各自躺坐在船舷边或挨牌后,任由弹丸打在挨牌和舷侧贴的铁片上面叮当作响。

这样下去,对茂爷一方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倘若其他干丝腊船再靠近过来,他们只能引颈受戮,反抗不得,那之前所做的牺牲都将白费。

对面的铳手又是一轮射击,弹丸像暴风雨一样倾泻一下来,有的挨牌早已千疮百孔,支撑不了多久了。

“成败在此一举,不畏死的和想活命的,都跟我一起,拿下贼船!”

说罢,茂爷就提着长枪,趁着对方铳手上药装弹的片刻,顺着木板一跃就跳到了敌船的甲板上。落地的一瞬间,茂爷发现他已被十数个干丝腊人团团围住,还有一人持着刀盾,就向他奔来。

陈贤自是要护卫茂爷左右,也顺着木板跳到了敌船上,靠在茂爷背后。忽然四个干丝腊人一并向茂爷冲过来。茂爷挥动着长枪,左右来回扫荡,将两人拍倒在地,紧接着向前一个弓步,一手持着长枪末端就把枪头伸了出去,精准地扎中了一人的脖颈。那被扎中的人一声惨叫,鲜血从脖子上喷涌出来,溅了一丈多高,淋沥洒在船面上。最后那人看了,不敢上前,后退了几步,躲回到人群之中。

一个干丝腊人持着盾牌从身侧抵进陈贤和茂爷二人,陈贤数次劈刺都被那人用盾顶开了。于是茂爷向船边后退了几步,那人以为茂爷要逃,将盾放下,举刀便追砍上来,可谁知茂爷一脚踏在船舷的木板上,腰胯回扭,便是一枪扎了下去,正正扎到那人的心脏,立刻便又喷血不止。

干丝腊人哪里晓得还有回马枪这一招数,可他们的兵丁也并非等闲之辈,亦有在海上漂泊多年、历经多次刀锋炮火洗礼的老兵。一个身穿铁甲的士兵翻滚向前,捡起盾牌,向前一顶,便把茂爷死死地压在了船边,长枪也掉在了地上。陈贤想立刻上前替茂爷解围,拼了命地用剑劈砍那人,可剑锋却无法撕开铁甲;用脚踢,也无法将那人的膝盖踢弯。

“人呢?一群懦夫饭桶!怎么全都躲在挨牌后?!”

陈贤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希望有人能够过来替他们二人解围。

有四个血性方刚的青年嘴里衔着短刀,翻过了挨牌,跳上了木板,正要奔过番船这边来。可谁知迎接他们的竟然是躲在人群后的铳手,一轮齐射之下,四人都应声掉进了海里。

茂爷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脖上青筋暴起,原本古铜色的脸庞也憋的发红。一个干丝腊水手捡起了长枪,一个侧步就往被盾牌压住的茂爷身上戳去,刺中了茂爷的左肋。可能是鏖战许久,气力不足,长枪刺穿了布面,却没有扎透缝合在里面的铁片。茂爷腾出了一只手紧紧抓住枪头,那人也不肯放手,就这样僵持下去。

陈贤翻过身来,用力斩断了持着长枪那人的手指,那人痛的哇哇大叫。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个干丝腊人提着刀就向陈贤背后砍来。张大毛在船尾引弓搭箭,一下便射中了上来那人。

“阿毛!你要有能耐就跳过来帮我,别躲着远远的放箭!”陈贤朝船尾站在铳手队里的张大毛骂道。

就在这时,茂爷终于腾出手来,摸到了腰间的一把匕首,抽出来就往压在他身上那人的腋下扎去,恰好那里铁甲有个缝隙。茂爷扎了三下,终于扎中铁甲的缝隙,那人忽然间就泄了力,茂爷将盾牌向外一推,那人就抓着盾牌向后翻倒在了地上。正当他想要再次爬起来的时候,陈贤一个阔步踩在了他身上,他只能趴在地面上动弹不得。陈贤看准了臀部没被铁甲包络,一剑扎下去,那人就命归西天了。

十几个舟人见茂爷他们占了上风,便各自捉了刀,顺着木板冲了上去。干丝腊铳手正好想要发铳射击,可没想到却被茂爷这边的铳手抢先一步,一时间十几颗弹丸倾泻而去,压的干丝腊人自顾不暇。于是那十几人便顺利地登上了敌船,与番人水手捉对厮杀。船面下的船舱里也是杀声震天,打的不可开交。

茂爷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捉起了地上的那杆长枪,接着向番贼冲了过去。在打斗中,番贼逐渐退却到另一侧船舷,已经列阵站好——最前一排持着刀盾护着,刀枪难进。双方就在阵前鏖战了半个时辰,都已精疲力尽,不堪再战;船面底下的声响也渐渐平息。

茂爷放下了长枪,枪头的红缨也被血污凝成了块。他让舟人递来一块白布,高举过头顶,走到敌人阵前——

“Rendiión!”

“Ls jnes!”

干丝腊人被围在一个角落,但气焰仍盛,刀盾长矛都对着外边。茂爷朝甲板上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把白布往旁一丢,走回到陈贤和其他舟人铳手身边:“他们不愿投降。小的们,我们把这群番贼都给超度了,如何?!”

看到茂爷肋边的布甲已经满满地被沁出的血液染红了,陈贤皱了皱眉,低声对茂爷说:“茂爷,我来带领小的们冲锋吧,您先歇着。”

茂爷没有理会陈贤,提起长枪,大吼了一声“纳命来”,便冲了上去,将手里的长枪投了出去,刚好扎中一个从盾后探出头来四下观察的矛手。看到那如林的矛阵忽然显露出一个缺口,茂爷便拼尽全力朝那缺口奔去,重重地撞在了最前方的盾牌上。前头持盾的几人一个趔趄,向后跌倒在地,阵型忽然间就被撕开了一个漏洞。

茂爷身后的舟人们见状,紧跟其后,一鼓作气朝那漏洞如鱼跃一般涌了进去。就在这时,亚嫂带着松之助和一伙舟人从干丝腊人阵队边上的楼梯口涌了上来。两个矛手见状,便急忙将长矛直直刺过来。亚嫂一手抓住其中一根,麻利地斩断了矛头,反手就将矛头向另一个矛手投去,扎在了那矛手的肩上。于是松之助便领着一众人等从侧边杀入敌阵。

不一会儿,刀剑碰撞的声音便不绝于耳。那已经不再是一场简单混战,对于战场上的人而言,是新仇与旧恨的发泄——他们身边的朋友或亲人,在过去或是刚刚倒在了对方的刀下。内心的怒火,蕴酿成了一阵狂暴的台风,是勇气在神魂深处的奋厉,在刀光剑影之中如雷电交驰。

一时间杀声再起,干丝腊人的阵型眼见就要顶不住了,忽然他们竟然从阵队的漏洞出主动退开,让出了一条路。茂爷杀红了眼,捉着一把泰西制式的短剑,就顺着那条让开的路子向前冲去。

“茂爷,有诈!”

张大毛在高处看到,向茂爷大喊,随即搭弓连发三箭,可谁曾想干丝腊的矛手将长矛在空中来回挥动,竟然都把张大毛发的箭矢弹挡开了。

只听一阵霹雳般的巨响,十几名名铳手躲在阵队后面,朝着那个漏洞开火……

一片悠然的浮云飘荡在空中,遮挡了太阳,在船上投下一片阴影,远处的波涛仍在呼啸不停。船上一时间寂静无声,激烈的战斗忽然画上了一个短暂的休止符,是一段诡异的暂息。海风拂过,凉意袭袭,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仿佛有无数个鬼魂在波涛之中注视着他们。

茂爷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一根断矛上,手里还举着那柄短剑,可剑尖早已断裂。他面不改色,怒目圆睁,挺立在那,鲜血顺着矛杆流淌到了地上,绵甲中的护心镜已被弹丸射穿了三个窟窿。

所有的舟人们,陈贤、张大毛、松之助,当然还有亚嫂,一时间涕泗横流,他们像发了疯似的疯狂劈砍,顺着那个漏洞完全地把干丝腊人的阵型撕开了,像一只脱了笼的野兽玩命地撕咬。干丝腊人招架不住,就好比黄河的水忽然解冻,摧折崩决。他们有的想要投降,举起了双手,却被人斩成肉泥;有的受不住惊吓,翻过了船舷,跳到海中,却仍被人用从地上捡起的兵刃或是尚未发射的弹丸砸死在海中。

茂爷挺立在那,睁着眼睛,好像他的魂魄从未走远,好像他正看着这一切,好像时间缓缓流逝,他仍然只是在慢慢变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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