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对话与失落

荔枝站在厅中，微微有些发怔，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自从服了那药丸后，便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走路轻快如风，仿佛连平日的烦恼也随之消散了。然而站了许久，她的腿却渐渐有些发软，不由得想要挪动一下，但又怕惹郁礼不悦，只得咬着牙继续站着。

“荔枝。”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她的思绪打断。

她一惊，急忙抬头，恍惚间还没意识到郁礼在唤她，直到他再度轻唤了一声：“荔枝，过来。”

这一声，仿佛点了她心中期盼已久的火苗。荔枝连忙提起裙摆，匆匆迈步向郁礼走去，腿上的疲软早被她抛到脑后。她低眉顺眼，面带恭敬地站到他身旁：“少爷，您有何吩咐？”

郁礼略微抬眼，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缓缓开口：“你的香气，是香膏还是香粉？”

荔枝微微一愣，有些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但心中立即涌起一阵慌乱。她暗自思索着，这香味确实是她通过特殊药丸散发出来的，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呢？她只能匆忙答道：“少爷，这次换了，是梨花味道的香粉，觉得更适合春天。”

她的回答似乎让郁礼稍稍放下疑虑，他微微点了点头，继续端起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他的目光却并未从她身上移开，而是开始在她的衣裙上来回打量。

荔枝感觉到他的注视，心里泛起了细细的波纹，她不知道郁礼在想什么，只能强作镇定。

郁礼沉默片刻，忽然不经意地问道：“你们女子，都喜欢什么样的衣裙？什么颜色的？什么样子的？”

这一问，倒让荔枝有些愣住了。她本以为郁礼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料到他竟会关心女子的衣着喜好，心中不禁一阵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笑着说道：“每个女子的喜好各不相同，有的喜欢淡雅素净，有的喜欢亮丽夺目，还有的喜欢朴素自然，全看个人的性情和心意。”

她尽量将话说得周全，不敢妄自揣测他心中的想法，但在说话间，也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裙——淡蓝色的纱裙，轻盈而不失柔美，既不过分素净，也没有过于艳丽，还算得体。

郁礼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他眼神微敛，似乎陷入了沉思。荔枝在他面前拘谨地站着，不知所措，只能静静等待。

就在这片刻的沉默中，郁礼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道身影。阿璃……他忽然想起了阿璃的衣着，每次见到她，她总是穿着最简单的素色衣裙，或是淡雅的杏色，或是温柔的青色，从不张扬，也不特意打扮自己。她像一株幽兰，总在角落静静开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从不夺目，却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

她的沉稳与温和，与荔枝此刻的刻意娇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郁礼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他突然觉得，阿璃的低调恰恰是最动人的，不用任何粉饰，也无需特别修饰，她本身的气质就是一种无可比拟的美。

“阿璃……”他不由得轻声喃喃了一句，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

“少爷，您说什么？”荔枝没有听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明白郁礼口中的“阿璃”便是那位她一直想要超越的人。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忍不住泛起一股淡淡的嫉妒。 郁礼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转而问道：“你喜欢现在这身衣裙吗？”

荔枝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喜欢。这衣裙轻薄合体，颜色也清雅，我觉得很合适。”她说着，还微微转了一下身子，展示出衣裙的美态。

郁礼淡淡笑了笑，却没有再继续这话题。他的思绪似乎飘得更远，脑中反复想着阿璃的模样。她的淡然和静谧，不论身在何处，总能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而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对她不过是怜悯之情，但这些日子以来，他逐渐明白了，阿璃对他而言，已然不仅仅是一个怜悯。

他缓缓合上手中的茶盏，轻声自语道：“有些人，总是喜欢用鲜亮的颜色掩饰自己，而有些人，偏偏最美的，是那份纯净与自然。”

荔枝站在一旁，听得模模糊糊，心中却忽然涌起一种不安。她不知道郁礼此刻在想些什么，但她很清楚，自己依旧未能走近他的心。他的眼中似乎总有一个无法触及的影子，而那个影子，不是她。

“少爷，今日的汤品我特意让厨子熬了很久，您一定要尝尝。”荔枝不甘心地说道，试图用这份精心准备的膳食，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郁礼回过神来，目光转向桌上摆放的膳食，缓缓说道：“好。”他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口汤，放入口中品味。汤品的滋味温润，确实煲得很到位，但他依旧未表现出太多的情感。

“你这几日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郁礼忽然道，声音平静而深邃。

荔枝的心猛然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紧张。她不敢贸然表态，只能低下头，声音柔柔地道：“少爷，荔枝只是想尽力伺候好您。”

“伺候好我吗？”郁礼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若有所思，“有时候，太过刻意，反而会适得其反。你可明白？”

荔枝愣住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隐隐觉得郁礼话中有话，但又不敢深究，只能低声应道：“荔枝不敢，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少爷责罚。”

“无事，只是希望你以后做事不要太刻意。”郁礼淡淡说着，声音里却有些意味不明的冷意。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再次移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映在他的脸上，给他俊朗的轮廓蒙上一层柔和的光辉。荔枝看着他那出神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段话题。她明白自己此刻的无力，就像那想要靠近却始终触碰不到的影子，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始终无法真正走进郁礼的世界。

“你先退下吧。”郁礼忽然挥了挥手，不再看她。

荔枝咬了咬唇，恭敬地行礼，心中却满是失落：“是，少爷。”她缓缓转身离开，眼中隐隐闪着泪光，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