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世家的无奈

郁府的后院内，阿璃和小翠正专心研究新配的药膳方子。桌上摆放着各色药材，一丝丝淡淡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神清气爽。

“阿璃姐姐，你看这个药膳方子，我觉得红枣放得少了一些，不如再加一点？”小翠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地望向阿璃，显得格外认真。

阿璃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呀，光想着味道好，却忽略了药材的配伍。红枣补气血，虽好，但加多了恐怕会过于燥热，反而对身体不好。”

小翠吐了吐舌头：“是我又贪心了，想着味道甜点，结果差点忘了初衷。”

阿璃低头看着手中的药方，语气温和：“慢慢来，你还能学得更多。”

就在这时，院门轻轻推开，春桃匆匆走了进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旁人后，快步走到阿璃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阿璃姐姐，小翠，我刚才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阿璃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春桃，见她神色紧张，便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春桃凑近了一些，依旧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激动：“我刚路过正厅时，听到有人在议论，说郁少爷和老夫人、姥爷吵架了。吵得可厉害了！”

小翠惊讶地睁大眼睛：“吵架？郁少爷和老夫人他们？怎么会呢，郁少爷一向温和有礼，怎么会和老夫人吵起来呢？”

春桃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听说是因为老夫人和老爷让郁少爷与徐家的徐曼青订婚，郁少爷不愿意。吵起来时声音很大，连隔壁院子的人都听见了。”

阿璃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徐曼青？那是苏州城名门徐家的嫡女，徐锦言的妹妹。与郁府联姻，确实是门当户对。可郁少爷为何不愿意呢？”

春桃神色复杂，语气中带着几分叹息：“谁知道呢，或许郁少爷有心上人吧？可他是郁家的大少爷，婚姻之事怎么能由他自己做主？世家大族的婚事从来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哪里有自由选择的余地。”

小翠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透出几分不解：“真是可惜啊，郁少爷那样的人，按理说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可是在这样的大家族里，连他都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看来，世家联姻的确只看中家世，爱与不爱根本不重要。”

阿璃的心微微一沉，手中握着的药方也有些无力地垂了下来。她望着窗外，内心如同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一般。虽然她只是郁府中的一名奴婢，从不奢望过自己能够拥有幸福的婚姻，但今日听到这番话，心中仍不禁涌起一丝失落与无奈。

“是啊，”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感慨，“无论身份多高，在这个世界上，也免不了要受一些命运的牵绊。即便是郁府的大少爷，郁家的嫡子，也难以逃脱这样的命运。”

春桃点了点头，眉眼间也透着一丝感慨：“是呢，咱们这些小人物已经够不幸了，连像郁少爷这样的公子哥儿，也没办法自由选择。看来世家大族的婚姻，不过是一场权力的交易罢了。”

小翠咬了咬唇，眼中透出几分不解：“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就没有人愿意为了真爱抗争吗？”

阿璃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药材，语气柔和却透着深意：“抗争？小翠，不是每个人都有抗争的勇气，特别是在家族面前。为了家族的利益，有些人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可是……也许即便有勇气抗争，结果也未必如人所愿。”

春桃看了看阿璃，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阿璃姐姐，我听说郁少爷对你也颇有好感呢。”

阿璃微微一怔，心中掀起一阵波澜。她垂下眼眸，平静地说道：“春桃，不要胡说。郁少爷是郁府的主人，而我是这里的奴婢。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怎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以后不要乱说了，外人听到了，那我就大祸临头了。”

春桃撇了撇嘴：“我可没胡说，大家都看得出来，郁少爷对你与旁人不同。他虽然不说，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阿璃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说的再对，这也不过是一场没有结局的事。我从不敢奢望什么，身份地位的差距，是一座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高山，无法逾越。记住，以后不要乱想，乱说了。我们只要做好分内事就好。” 小翠见阿璃神色有些落寞，轻轻拉住她的手，温声安慰道：“阿璃姐姐，你别难过了。虽然身份不同，但你才华横溢，迟早会有出头之日。”

阿璃摇了摇头，望着窗外那一抹渐渐沉落的夕阳，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郁少爷的抗争，似乎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但也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也会被命运和家族束缚，更何况她一个卑微的奴婢。

“人生，本就如此。无论身份多高或多低，谁也逃不过命运的桎梏与不如意。”阿璃心里揣摩着这句话，思绪却飘向了窗外的天空。

那天过后，郁府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平静，郁礼的反抗并未彻底平息，尤其是订婚的事，成了整个府中议论的焦点。

几日后，郁老夫人命人召集了家中主要的仆役开会，宣布了郁礼与徐曼青的订婚大事。阿璃站在一旁，心中并无意外，但听着那些热议徐家的家世与徐曼青的美貌，她心中却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惆怅。

散会之后，仆役们三三两两地议论开了。

“哎，徐家的小姐可是苏州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啊，郁少爷能娶到她，真是天作之合。”

“是啊，徐家又有钱又有势，这门婚事成了，咱们郁府在整个江南的地位也会更上一层楼。”

阿璃默默地听着，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愈发浓烈。她知道，这一切本就是郁礼无法摆脱的命运。无论他如何反抗，最终还是得接受家族安排的婚事。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身旁的春桃突然低声说道：“阿璃姐姐，你没事吧？”

阿璃猛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春桃却靠近了一步，轻声说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郁少爷为了不和徐小姐订婚，甚至和老夫人吵了起来，难道你不觉得他心里其实……有你？”

阿璃心头一颤，目光瞬间躲闪开来，语气却依然平静：“春桃，不要再说这些了。郁少爷是郁府的少爷，我不过是一个奴婢。他和我，不可能。”

春桃皱起眉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可是，郁少爷明明……”

“够了。”阿璃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冷淡，她不想再听到这些言语，因为每一句，都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她太清楚现实的残酷，郁礼再如何反抗，最终也只能屈从于家族的安排，而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春桃见状，也不再多说，轻轻叹了一口气，默默退到一旁。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几天过去。郁礼与徐曼青的订婚日子被定在了一个月后，府中上下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各类事宜，而郁礼却变得愈发沉默。

这天傍晚，阿璃正准备去后院采摘一些新鲜的药材，忽然遇见了急匆匆从前厅走来的郁礼。两人四目相对，阿璃微微一怔，随即赶紧低下头行礼：“见过少爷。”

郁礼停下脚步，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阿璃，随我来一趟。”

阿璃有些诧异，但不敢违背，只得默默跟上他。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走进郁礼的房，他才停了下来，背对着她，语气低沉：“阿璃，你觉得，我应该按照家族的安排，娶徐曼青为妻吗？”

阿璃心头一紧，不知为何，他会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她抬起头，看到郁礼的背影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疲惫与无奈。她本能地想要为他解答，但嘴唇微动，终究还是将那句“这是你的命运”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