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早餐
老夫人坐在正中，神色淡然地望着桌上摆满的精致菜肴。今天的早饭有些不同，以往总是老夫人和老爷一起用餐，但今日郁修庭要出发前往京城的铺子，特意留在家中吃早饭，连带着郁礼也陪同在旁。这份热闹让老夫人心情不错，特意嘱咐阿璃和青青一同留下帮忙伺候。
“阿璃，今日你和青青一起留下来伺候用餐，今天人多，你们就一起帮荔枝打下手吧。”老夫人抬起眼，看向站在一旁的阿璃，温和地说道。
阿璃恭敬地点头，“是，老夫人。阿璃会好好伺候老爷、少爷用餐。”
青青闻言，悄悄松了口气，小声凑到阿璃耳边低语，“幸好有你留下来帮忙，不然我真要忙不过来了。荔枝姐姐总喜欢指挥我做这做那的，我其实不太喜欢她。”
阿璃偷偷瞥了一眼正站在老夫人身旁，满脸笑容的荔枝，低声应道，“荔枝姐姐可能想多表现些吧，咱们小心应付就是了。”
此时的荔枝，虽然面上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笑意，心中却涌动着一股暗暗的急切。她早就准备好了，这次要借着机会在郁礼面前表现自己。郁家嫡子的身份，对于荔枝来说简直就是她通往未来的希望。她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试图抓住他的目光。
早餐正式开始了，荔枝先为老夫人和老爷布菜，一盘盘的美味佳肴被细心地摆放在他们面前。老夫人含笑，闲聊着家中琐事，“这京城的铺子一向都要你们多费心了。修庭，京城那边我已经托了人手打点过，记得多留心些。”
郁修庭点头回应，“是，母亲放心，我会处理妥当。”
郁礼坐在一旁，默默低头用餐，时不时与郁修庭交谈几句，话题多半围绕着京城铺子的事。荔枝一直在寻找机会，见郁礼始终未曾注意到自己，她心急如焚，暗想如果再不行动，岂不是错过了难得的机会？想到这里，她决定主动出击。
荔枝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放柔声音走到郁礼身旁，“少爷，需要我帮你布菜吗？这些都是新上的菜色，尝尝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郁礼停下筷子，微微抬头瞥了她一眼，那目光淡淡的，毫无波澜。他礼貌却冷漠地说道，“不用了，我习惯自己夹，不喜欢别人给我布菜。”
一句话轻飘飘地飘进荔枝耳中，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心头。荔枝僵在原地，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她很快恢复了笑容，强忍着失落回道，“是，少爷。那荔枝就在旁边伺候着，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
说罢，她退回原位，站得笔直，脸色却渐渐难看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郁礼会如此直接地拒绝自己。心里头的那股急切和期待，瞬间化为失望和无奈，但她努力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不敢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心思。
而站在不远处的阿璃，一直默默观察着荔枝的举动和神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见荔枝在郁礼面前显得小心翼翼，却又努力掩饰着失落，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她不由得想道，“难道她是喜欢郁礼？”
老夫人瞧见桌上人各自用餐，氛围安静了些，便轻咳了一声，笑着打破沉默，“修庭，记得路上小心些。京城这次来的人不少，多长个心眼。礼，你多帮你哥哥分担点。”
郁修庭放下筷子，恭敬地答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一定会谨慎。”
郁礼也跟着点头，“是，母亲，修庭若有事需要我帮忙，我自然会尽力。”
此时，老爷郁清廉放下筷子，看向郁修庭，“修庭啊，这次去京城，铺子里的账目要再清点一遍，务必整洁清晰，不要让人有话说。”
“是，父亲，我会安排人去查账，确保一切妥当。”郁修庭认真道。
老夫人见两个儿子都说得妥帖，心中满意，继续慢条斯理地用餐。她瞥见荔枝站在一旁，脸色似有些不对劲，便招呼了一声，“荔枝，你站在那儿做什么，既然这里用不上你，去帮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荔枝微微一怔，连忙答应，“是，老夫人。”她朝老夫人行了一礼，心里百感交集。这原本是她准备展示自己的机会，却不想反倒成了让她难堪的场面。
她转身离开，阿璃眼见着她的背影有些黯然，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一丝同情。荔枝似乎变了不少，今早显得特别不同，可那份不同似乎也未能换来她期待的结果。
在荔枝离开后，桌上的话题又回到了京城铺子的事务。郁修庭从旁补充道，“铺子里最近出了些新货，听说销路不错。希望这次能把那条街的几个竞争对手压下来。”
“新货？”郁礼有些意外，“是什么？之前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郁修庭微微一笑，显得有些神秘，“一批从南边运来的瓷器和香料，有些新花样。等我回来再和你细说。”
老夫人见两个儿子讨论得兴致勃勃，眼中露出欣慰，“家里这铺子能交到你们手里，我也就放心了。”
吃饭的氛围慢慢回暖，大家交谈中气氛逐渐轻松起来。阿璃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老夫人布菜，偶尔听着老爷和老夫人说些家中事务，心里暗暗记下。她忽然觉得，自己置身在这样的大家族中，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婢女，也能见识到许多平日里难以想象的事情。
饭毕，郁修庭准备动身离开。他站起身来，朝老夫人和父亲行礼，“母亲，父亲，我这就要启程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和蔼地说道，“去吧，记得一切小心，莫要让家中担心。”
郁修庭和老爷老夫人道别后，转身离开了。
此时的荔枝已经离开了老夫人的厅堂，脚步急促，衣裙在长廊间飘动，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一路上，她低着头，紧咬着嘴唇，心里的失落和怨气翻涌着，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知道自己在郁礼面前表现得再好，也未能让他正眼相待，反而一次次遭到拒绝，这让她的心绪变得更加复杂。
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荔枝终于忍不住情绪，靠在墙上，眼泪无声地涌出，接着哽咽着捂住嘴，生怕被别人听到。可是泪水却控制不住地落下，她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为什么！我那么努力，连那种药都吃了，为什么还是这样？”
她抬手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低声自语着：“荔枝，你别忘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一定要走到最后。”她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阿璃，是你坏了我的事，一定是你！老夫人对我不像以前那样好了，全是因为你。既然你碍事，那就别怪我了。”
她一步步走向厨房，眼泪已经收住，表情也恢复了平静，但眼中依然藏着深深的怨恨。厨房里的仆人们见到她，都赶紧忙活自己的，不敢上前搭话，生怕触怒了她。平日里荔枝在老夫人面前说得上话，自然在下人中有些威信，但今天，她的神色实在吓人。
荔枝强忍住心中的烦躁，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她吩咐厨房的几个下人：“快点准备好晚上的饭菜，别出了差错。”
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婢女小声道：“荔枝姐姐，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荔枝冷冷地回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距离感，眼神里透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那婢女被她盯得一阵发怵，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荔枝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突然觉得这些人都像是在看笑话一般，她冷哼了一声，心中那股不甘和怨恨更加浓烈。
她走到窗边，盯着外面的一片翠绿出神，心里不断思索着该如何继续自己的计划。她回想起自己为了这次机会，吃下了那些药，甚至放低姿态去讨好郁礼，却没有想到结果会这么糟糕。明明她为了接近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努力，可偏偏每次都被无情拒绝。这让她如何甘心？
“我不信，郁礼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好，我绝不会输给阿璃那种人！”荔枝心中暗暗发誓，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否则就真的要沦为下人，一辈子在郁府里抬不起头。
她想到了阿璃的笑脸，那笑容温暖清澈，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老夫人越来越看重阿璃，还让她学习医，这分明就是要培养她，日后或许还有更好的前程。而她呢？只能日复一日地做个贴身丫鬟，没有尊严，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荔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郁礼关注自己，哪怕是用点非常手段。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绝不能让自己白白付出。
荔枝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用力咬了咬嘴唇，狠下心道：“阿璃，你挡了我的路，我就会让你付出代价。只要你不在郁府，一切就好办了。”想到这里，她眼中的冷意愈发浓重。
“荔枝姐姐。”一道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荔枝回过头，是小翠，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在想事情啊？都站在这里好久了。”
“有什么事吗？”荔枝努力调整语气，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无事。
“没什么，只是看你有点不高兴，我想着是不是要不要让人去送点茶水过来。”小翠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道。
“不用，我这里什么都不需要。”荔枝冷冷地回绝，然后盯着小翠，忽然笑了一下，“倒是你，最近在老夫人身边很勤快啊。”
小翠被她这样一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荔枝看她这副样子，轻轻笑了一声，似有若无地说道：“好好做事吧，不该管的事少管。”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