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人前唱来(第2/2 页)
若贾政是个乖觉的,就该趁着热闹气氛,嗯嗯说上两句,这么应付过去。
偏贾政最是别无心机,他又说道:“虽则烂漫,但执拗之气太重。”
贾赦顿时冷笑了一声,当着外人的面,拆自家子侄的台,贾政是什么意思?
贾赦对此很是鄙视,于是贾赦不满地说道:“若无几分性子,怎是咱们这样人家的子弟。”
谁知,贾赦的话刚落下,戏子便唱起来:“【身死固足悲,身辱亦足耻。与其忍辱生,毋宁饥以死。】”
逗蜂轩中的气氛瞬时就冷下来了,毋宁饥以死?
“这是谁欺了琮哥儿不成!”贾珍脱口而出。
等回过神来,他尴尬一笑,看了看贾赦,又看了看贾政,缩了缩脖子,恨不能立时给自己一巴掌,让他嘴贱。
前后一联系,谁不知道贾琮这是在抱怨受了欺负,但是知道归知道,说出来就不对。
贾珍要没说出来,大家还可以呵呵笑着当没听见,可贾珍说出来,众人再装聋就有些儿来不及。
何况这里头又有一个向来正直的贾政,只听得贾政喃喃道:“怪不得……琮哥儿这些诗里,句句都是委屈啊。的确是有几分性子。”
“政老爷此言差也。”贾珍亡羊补牢地说道:“读人作诗都是有感而发,说不得琮哥儿是看什么史戏本上的故事,才有此作。”
诸人亦笑道:“正是这话。”
“此言有理。”
于是复又看起戏来,贾赦饮了一杯茶,只觉心头火烧不灭,方寻了个借口出来审问。
贾赦身边的这些下人早已被贾琮拿银子填足了,听见贾赦命人去查,忙说道:“琮哥儿今日受了大委屈。”
于是七嘴八舌,将迎春的奶妈如何无礼谩骂贾琮,又怎么在贾母跟前诬告贾琮,偏偏因为迎春的关系,反而是贾琮被贾母骂了出来。
那些小厮知道贾赦眼里从没有迎春这个女儿,根本不拿迎春奶娘当回事,且又得了贾琮的好处,一个劲儿帮着贾琮在贾赦面前诉苦:“哥儿这回可受委屈了。二姑娘的奶娘,最是个贪财的,连二姑娘的首饰都敢偷出去卖呢。府里的人都说,哥儿年纪小,过去得匆忙,那婆子见没有好处可拿,就故意惹事呢。横竖她是二姑娘的奶娘,体面着呢,连二奶奶也不敢动她。”
贾赦气的脖子上青筋都冒出来,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早知这事,也由着他恣意妄为……”
那些下人都缩了缩脖子,委屈道:“小的们也不知哥儿会气成这样。都是那婆子害的。”
贾赦骂道:“二姑娘呢,她也不管管自己的下人,也死了不成。”
那些下人复又笑起来,说道:“二姑娘病着呢,何况她从不理这些的。连琮哥儿都说二姑娘是学到吃亏常不计,非徒宴客质金钗呢。”
吃亏从不计,随时都在当首饰,贾赦只觉脑门子都要烧穿了,他是做了哪门子孽,生了这么两个讨债的儿女。
贾赦转了几圈,也无处发泄,只得给了那些下人几脚,又怒骂道:“你们太太呢,去叫你们太太来。”
那些下人挨了窝心脚,却仍是满脸带笑,说道:“依小的们看,这事便是太太,也不管用,太太还能辩驳老太太不成。可琮哥儿可是连宫中太后太妃都夸赞过的,他受了这样的委屈,人家不说老太太糊涂偏心,反要说咱们家不拿太后太妃当回事儿,这事到头来,还得是老爷担责。”
贾赦一听,也对,虽然不怪他,但谁让他袭爵呢,万一老太后一问,这治家不严的罪名儿,嘶——
于是,那些下人就给贾赦出了主意,老爷你是什么人啊?
一家之主啊,料理个下人名正言顺啊?
何况这老婆子又不是没错处,她偷盗啊,老爷亲自领人去,到时候命人一抄,东西查出来,一发落,琮哥儿安抚住了,老太太那儿,老爷也有交代,一家太平啊。
又怂恿贾赦,择日不如撞日,这时候就去,那婆子必定料不到,去晚了,说不得东西就转移走了。
贾赦一听,沉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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