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嫁妆
“婆母,儿媳深知您操持家务之辛苦,多年来,自入府后,儿媳于吃穿用度之上,从未有过奢靡之举。
当初嫁妆皆交予婆母与老夫人代为保管,如今既闻府中周转艰难,儿媳思忖,愿将嫁妆取回自行打理。”
谢青鸢神色从容,缓声而言。
“日后,儿媳与孩儿一应花销,皆从嫁妆中取用,如此一来,也可为婆母减轻些负担。待府中财用宽裕之时,再劳烦婆母操心。
儿媳既已为侯府添丁,为孩子将来计,理应自行料理嫁妆。婆母向来通情达理,定能体谅儿媳的苦衷。”
对面的婆母刘氏与老夫人许氏闻言,皆面露惊色。
往日里谢青鸢总是唯唯诺诺,何曾有过这般咄咄逼人之言语。
刘氏眼中寒芒一闪即逝,面上仍挂着和蔼笑容,
“青鸢啊,侯府如今周转不灵,你既已嫁入府中,嫁妆之事又何须分你我?皆为一家人,你的嫁妆拿来补贴家用,实属平常。
你向来孝顺懂事,定不会让婆母为难。再者,你年纪尚轻,经验不足,恐难打理好嫁妆,不如由为婆母这当家主母替你保管,也是为你着想。”
谢青鸢面露忧色,恳切说道:“婆母之意,是说儿媳嫁妆皆补贴家用,却仍周转不开?这些嫁妆乃是爹娘与哥嫂为儿媳留存的傍身之物。既然婆母为侯府将其补贴家用,想来爹娘与兄长定会理解。
但若是如此还不够,儿媳便只能回娘家再求些钱财来。爹娘与兄长向来疼惜儿媳,若知晓儿媳在府中清苦,必不会坐视不理。届时,娘家上门时婆母可将府中情形如实告知,娘家自会相助。”
此语一出,空气瞬间都安静了。
谢青鸢之父,乃当朝左丞相。其家有三子,一武将二人皆是能人。
反观侯府,子嗣单薄,仅裴影一子,且声名不扬。
想当初,若非谢丞相于朝堂之上,因两家之关系美言数句,如今这侯府之勋爵,恐早已消散。
往昔谢青鸢被侯府一家打压,久不与娘家联系,才遭侯府众人欺凌。
但无论比哪一方面,侯府定然都是比不上谢青鸢娘家。
刘氏想通其中要害脸色瞬间苍白,忙站起身哆哆嗦嗦道:
“青鸢啊,此乃侯府自家之事,莫要传出去坏了名声。你那嫁妆自是应还予你,只是尚需些时日清点,切不可惊动亲家。”
谢青鸢微微勾唇冷笑,面上却不显,垂眸缓声说道:“如此,便有劳婆母了。”
刘氏身躯微微颤抖,神色复杂地凝视着谢青鸢。
这个儿媳如今当真是与往昔大不相同了!竟也学会拿娘家来压制她。
刘氏心中愤恨,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只觉满心的烦闷。
她强自镇定,开口道:“那婆母便先离去了,儿媳你且好好养着身子。待我下去为你整理嫁妆一事。”
言罢,便欲带着两个呆若木鸡的丫鬟转身离开。
恰在此时,谢青鸢悠悠开口,声音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婆母且留步。这产婆李妈妈乃是您与老夫人请来之人,却对我儿欲行不轨之事。此事尚未理清,有人胆敢残害侯府血脉,难道就这么放过源头凶手不成?”
尚处于惊愕之中的老太太闻言,猛地回过神来,怒目圆睁,大声道:
“你说什么?竟有人敢暗害我侯府血脉?”
刘氏脚步微微一顿,心乱如麻,她紧咬嘴唇,不知该走还是该留,满头的珠翠随着动作晃动,更添慌乱。
“儿媳莫要惊慌,这其中定有误会。那李妈妈之前也接生过许多大家贵族的嫡子嫡女,做事一向稳妥且广为人夸赞,如今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谢青鸢眼神一凛,冷声道:“婆母此言差矣。我儿刚刚出生,便差点遭了她的毒手。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如何能安心养身体?又如何对得起侯府的列祖列宗?”
老太太一向看重子嗣,闻言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
“查!必须彻查此事!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暗害我侯府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