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各有谋划
见云白谷仍不相信,徐淮安也有些着急,毕竟也不知道将军府那边什么时候就会找到云白谷,可又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教先生,只会说些劝慰他人却无一点实际意义的空口白话就有些无奈。
“我还是要谢过先生冒险前来,不过,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毕竟家中生意不能落下,先生大可放心,我还是学过一些身手,不说自保,用来逃命也足够了。”云白谷微微一笑,对那张贴的画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自己或许只是行踪又一次被人泄露,北辽的人虽然知道自己来了北辽,却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已经到达北辽,又或是到了北辽哪一州郡之内,故而,云白谷并不担心。
知道劝不动云白谷,徐淮安只得叹了口气,起身作揖请辞,临行之前还是叮嘱云白谷最近还是少见外人,毕竟将军府悬赏的银子可不少,保不齐有人起了歹心,对此,云白谷抱拳致谢。
送别了徐淮安后,云白谷坐会桌子前,屋子里忽然多了两个人,是那一直隐藏在暗中保护云白谷的两位死士,云白谷招呼两人坐下,两人起先有些拘谨,毕竟身份差距摆在明面上。
“这里又没什么外人,尽管坐,咱们得规划规划之后的行程了。”云白谷示意二人不必跟紫恒天一样有那么多繁琐规矩,从袖子中拿出那张北辽版图平铺在桌子上。
“现在知道的是,我的行踪已经是被差距了,很有可能是之前跟那个杀手交手之时,被北辽这边捕捉到无形气机,但只是捕捉到我临近北辽,所以他们现在并不知道我已经进入北辽的瓶窑州境内。”云白谷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公子打算接下来去往何处?还是直接去瓶窑州嗒戈城?”曾一招刺穿杀手胸膛的白面生扫了眼版图,皱眉问道。
“估计行不通了,随着时间推移,北辽境内的盘查只会越来越严,想要找到当年我爹派来的那位天罡死士,有些困难。”云白谷看着北辽版图中瓶窑州那一片区域,有些头疼,之前原本以为只是简单出手,不会引起什么大的变故,他还是低估了北辽中的乱啊。
“公子是打算直接穿过瓶窑州,直接从上京州查起?”另一位死士试探性的问道。
“难不成还有更好的法子?”云白谷叹了口气,说真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越过瓶窑州,毕竟有之前的天英的前车之鉴,保不齐这位在北辽的死士也是低调行事,而比较与其他各州要混乱更多的瓶窑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三人沉默不言,忽然,云白谷再度开口问道:“你们觉得,徐淮安这个人如何?”
“这个人我们也去暗中调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父母双亡,并未娶妻,自幼便在唻华城中,也不曾去过别处,看样子也只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读人。”白面生回答道。
云白谷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神情有些严肃,只是个读人,云白谷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毕竟若只是一个读人,那张画像下面贴出来的赏银可不低,云白谷可不信有人能为了一个仅是喝了顿小酒的人而放弃这么大的**。
“公子是觉得,此人可能是北辽那边派来试探公子的?”
“也不会,若是来试探我,大可换一个有功夫底子的来,徐淮安此人毫无内力,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云白谷摇了摇头,仗义出手只是云白谷的一时兴起,不过似乎自己的一时兴起,正中某人下怀啊。
“公子还是要小心为上,毕竟公子身份敏感,一旦被发现,吾等拼死也会安稳将公子送回紫恒天。”两位死士起身抱拳行礼后转身消失在房间中,独留下云白谷一人坐在原位,低头沉思。
离开了客栈的徐淮安竟是直接离开了唻华城,一路往北,在一座并不起眼的村子前停下,脸上略带踌躇,站在村头来回踱步,似乎这村子中有什么他不敢见却又不得不来见一面的人。
犹豫良久,徐淮安握了握拳头,脸上带着一丝严肃之色,走入村子中,村子并不大,只有寥寥十几户人家,又正值晚饭后,村口不少老人坐在一块乘凉聊天,看见徐淮安,都是点头含笑示意,看样子徐淮安没少来过这个村子,跟村子中的村民关系似乎也都不错。
徐淮安虽然已经决定,但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惧意,站在一间小院的木门前好久都没抬起手敲门,还是大门忽然打开,一个十几岁的清秀少年站在那。
“淮安师兄来了,快进来,老师等你好久了。”少年十分热络的拉着徐淮安走入庭院,院子中十分干净,陈设也十分简单,一张木桌,两张木凳子,屋檐底下竖着几把农具,堂屋中点着油灯,依稀可见有个岣嵝身子的老头借着昏黄的油灯看着手中的一本籍。
徐淮安走到门口,理了理并没有怎么褶皱的袍子,低头走了进去,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少年在将徐淮安引到屋子后就直接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徐淮安跟那个老头,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人战战兢兢的站着,一人只管翻,一时间,屋子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只有时不时的翻声。
“见过了?人怎么样?”老人开口打破沉默。
徐淮安身子明显激灵了一下,赶紧开口回答道:“回老师,见过了,正如老师所言,身负大气运,却是早夭之命。”
“若是我让你现在离开北辽,去紫恒天,做一个可能一辈子都寂籍无名的山中居士,你会不会恨我断了你的圣贤路?”老人没有看徐淮安,只是看着手里的,兴许是年纪大了,眼神也跟着不好使了,看的时候都有些吃力。
“说实在了,若老师真让学生去紫恒天做一辈子的无名居士,学生纵然心有不满,却依旧会听老师之言,一辈子不出山。”徐淮安微微一愣,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老人也不急,只是看,最终,徐淮安说出这么一番话。
“所以说,你不如你大师兄。”老人终于合上了,随手拿起那根拐杖缓缓站起,徐淮安赶忙上前搀扶起老人。
徐淮安听到说出你不如你大师兄时,眼中没有半点愤懑,反倒是提到大师兄三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敬仰,老人自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你们师兄弟三个,老大不知道现在是在长安那边当大官,还是真的跟紫恒天说的那样,告老还乡,一辈子不见世人,老三现在尚且年幼,跟在我身边在磨砺个三五年,到时候也要送到南楚,唯独你,最让我不放心,不知如何落子。”老人叹了口气,走到院子中的木桌前坐下。
“老师,为何这么对南楚?”端着一壶茶走来的清秀少年眉头微皱,语气十分不解。
“非是对待南楚,而是对天下百姓。”老人摇了摇头。
“那为何不是助我北辽,若是当年师父让大师兄留在北辽,又怎会有现在的两国对鼎之势,那南楚甚至连自家庭院都都是不干净,若是有大师兄,早就天下一统了。”清秀少年义愤填膺道,似乎十分不满自家老师将大师兄送到南楚。
“你也这么认为的?”老人并没有回答小徒弟的义愤填膺,而是看了眼身侧站着的徐淮安问道。
徐淮安瞪了眼十分不安分的小师弟,嘴角不禁泛起苦笑,他能说什么,难不成也跟小师弟那般的口无遮拦?若是他再年轻个十几岁的,或许也能如此,可身在唻华城,却依旧能俯揽北辽境中大小事宜的他又怎么敢这么说。
“来,都坐下,今个都放心说,我都不会怪罪你们,今天要是不说,以后想说可就没机会了。”老人端起一杯热茶,吹拂两下,抿了一口,兴许是被烫到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徐淮安跟清秀少年坐在老者对面,清秀少年随意坐下,手臂搭在桌子上,又撑着脑袋,脸上依旧带着义愤填膺之色,而相比较之下,徐淮安就有些正襟危坐,双手拢袖搁在膝上,腰板挺直,眼睛死死盯着桌面。
“淮安先说说吧,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老人亲自给两位徒弟斟了杯茶,更是让徐淮安这个只会读的庸腐读人惊恐到骨子里。
在抿了一口茶后,也算是稍稍平定了紧张的心绪,理了理说辞后,开口道:“前些年,学生所想确实如小师弟所言一般,明明身在北辽,为何要跨越千里去帮助素未谋面的陌生之人,不说大师兄亲临,只要给我徐淮安十年,甚至二十年,夺嫡天下也并非难事。”
徐淮安说了一半,偷眼看了看老人,发现老人脸上并没有发火的迹象,稍稍松了口气后,再度开口:“可这些年,俯揽北辽疆土,虽然国力完全不弱于蒸蒸日上的南楚,甚至有些时候,亦能稳稳压制南楚,但北辽国体制度存在问题,也正是这种无人敢提的问题,从而导致了现如今北辽皇位易主之事。”
“听到了吗?臭小子,别总是被眼前事遮掩了视线,做人,眼光要放得长远。”老人看了眼一旁的小徒弟,笑骂道,后者脸上虽然依旧带着不服气,但眼神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