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锢002(第2/2 页)
所以很快地他就被发现开门逃离,这可是件大事。守卫们几乎倾巢出动,开始搜捕。季幽然就趁着这时候走进安弃的囚牢,给他带来了一身守卫的服装。两人大模大样地混在守卫当中,做出认真搜索的样子,很快逃了出去。两人跳上季幽然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连夜狂奔,半路上又换了几次车马,最后在一座热闹的小城里停了下来。季幽然带着安弃钻进一间污秽的卤菜铺子,此时天色微明,生意尚未开张,老板正低头准备着各式各样的猪头、鸭爪、鹅肠、牛肉。
“挺容易的么,”安弃说,“我从来没想过越狱能如此顺利。”
“一点也不错,”季幽然回答,“只需要两个基本条件就够了。你只不过是先需要一个在魔教内部地位不低的内线,才能想到办法偷袭守卫,扮成送饭人,并轮到那一班去送饭——送饭的机会只有一次;然后你需要被关起来的那个人碰巧手艺不错,能够打开那道铁门,并懂得如何使用伪装布,因为这样才能制造混乱,给他的内应第二次接近他的机会。这两个条件看起来是很容易达成的……吗?”
安弃展现出他乐天派的一面:“任何难题都会有解决之道,我可不能等着被教主当一头猪吃掉。不过……易离离怎么办?”
“自身难保,就少想点别人的事情吧,”季幽然说,“现在你的重要性大大提升了,教主会不惜一切代价捉住你。”
“至少他不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我了,”安弃说,“只要留下一条命,我就总能有机会。”
“所以你还是打定主意要去救她?”季幽然很意外,“老实说,这可越来越不像过去的你了。”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像,”安弃诚实地说,“也许因为死掉一个朋友是一件不那么让人好受的事情,至少死过一次就会知道了。”
季幽然居然难得地笑了一下,没有接茬。刚才一直在准备卤菜的老板却忽然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样,我都得谢谢你有心去救我。”
安弃僵住了,好半天才转过头去:“您这样的学者居然也那么贴近底层人民,真让我感动。”
易离离望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也想回敬一句笑话,但她毕竟不擅此道,最后还是只能叹口气:“你确实变化挺大的。”
易离离出逃之后的行程都由季幽然安排,但她逃离死牢的过程却堪称……莫名其妙。此前她已经被关押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教主对外的口径是要审出她的同党,但事实上易离离相信教主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同党,她之所以能留住自己的性命,大概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这个原因又或许教主曾经隐隐提到过。
“你的煽动方法很独特,”教主亲自审讯她时曾说,“你不是一个雄辩的人,也不是一个充满感情的人,但那恰好造就了你的特长:表面上永远不动声色,善于以通俗易懂的语句引用本献中的东西,并且总是使用一些听起来冷静理智的词句,却偏偏能摧毁我的教徒们狂热的信仰。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在没有什么比‘事实’更加冷酷有力的了。”
“我们的区别在于,我用的是大量的事实掺杂一丁点恰到好处的谎言,而你正相反。”易离离回答。
教主居然点了点头:“不错的总结。”
此后他再也没见过季幽然,既不杀她也不放她,让她一头雾水。但就在安弃逃离之前两天,她却被人救出去了。那天夜里她正坐在**发呆,怀想着看不见的窗外的月光,铁门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吱嘎的声响。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黑衣人闪了进来。
此人并没有透露他的身份,只是声称自己是来救她的,然后带着她七弯八拐地逃了出去。易离离心想,反正也不会比被关在登云会的死牢里更糟糕,于是顺从地跟着他一路奔逃。两人躲过了若干守卫,也经过了不少的牢房,那里面都关着和易离离同病相怜的囚徒们。
本来沿途非常顺利,眼看就要奔出死牢了,此时却发生了一点惊人的意外。突然之间,一间牢房炸裂了,是的,整个炸裂开了。无数或大或小的碎石带着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四散崩飞,连铁门都被整扇炸飞了。易离离侥幸走在后面,只是胸口被一块小石头撞了一下,疼得差点岔气,但走在前面领路的她的救命恩人却非常不幸,正被铁门撞个正着,当场筋断骨折,眼看是活不成了。
易离离强忍疼痛,在一片混乱中摸索着往外走,当她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像着那间出事的牢房奔去时,心里有了计较,一旦发现有人靠近,就装作也像着那边跑去的样子,蒙过了不少人,直到她看到一个身影很熟——那是同样试图浑水摸鱼打探一下死牢情况的季幽然。两人只在当年安弃被赤纹龙蚁宿主**时见过一面,但易离离的记忆相当之好。
“这可就有点奇怪了,”安弃说,“登云会在那么短时间里,出现了两个想要劫牢的叛徒?而且其中一个可以轻轻松松地打开铁门,轻轻松松地躲过所有的岗哨?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易离离仔细思索了一下:“你说得对。这应该是教主故意安排的阴谋。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安弃很得意:“要是放在以前,我还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他把数日前和教主的对话告诉了易离离:“可想而知,如果你随着那位伟大的救星逃出去,你肯定会通过种种巧合藏到谢谦或者其他的教主暗线手里。不久之后,登云会一旦起事,他们就会出兵剿灭,而你那种‘独特的煽动力’,会对他们帮助很大。当然了,等他们的兵权已经无人可以撼动时,教主就会改头换面地出现,不费什么力就登上皇位。多么美妙的算盘。”
易离离和季幽然都默不作声,仔细寻思着教主的深谋远虑,不约而同地有种全身发冷的感觉。易离离叹息一声:“幸好我被截住了,不然说不准就上当了。不过……那个突然炸开的死牢是怎么回事?”
这可就谁都不知道了。易离离重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状况:该囚室的爆裂毫无征兆,声势却惊天动地,那些飞溅的碎块都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然而奇怪的是,事后并没有闻到任何火药的气息。这难免让人联想到点儿什么。
事发后的反应就更不同寻常了,教主亲自出面,似乎全世界的守卫都涌了过去。易离离敢打赌,当时即便她高叫一声“我是逃犯”,说不定都不会有任何人搭理。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安弃说,“翼人干的。也许是毒药的剂量用小了,以至于失去了对它的控制。想想看翼人的块头,真让它闹腾起来,可不得了。赶紧打听一下,说不定教主就这么嗝屁了呢。”
安弃的愿望当然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意。那一夜死牢里的风波,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教主仍然颁布了对安弃、易离离和叛徒季幽然这三名重犯的追捕令,而且这一次他老人家动了真怒,宣称只要谁能抓住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无论职位高低武功强弱,均能至少升任至舵主。重赏之下,勇夫万千,三只过街老鼠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紧张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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